鲁常身捋着胡子道:“既然两位已经答应,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日有这许多英雄齐聚于此,咱们将这升任仪式也一并办了,就此昭告天下,就不必日后再行请人了。”
段荣笑言:“正该如此,不然这数千人再多开上几场大宴,可要将卓掌门这位东道给吃穷了。”
几人齐声一笑,卓冬琴笑道:“段兄如此说,岂不是要让两位新盟主以为咱们为了省银子才舍不得正正经经为他们办一次升任仪式?秦少侠与夫人千万别多心,我等在此之前也是备好了今日为你们办成这仪式的,等的就是你们点头,可不是临时起意。”
紫曈与秦皓白赶忙客套了几句。
见到贺远志也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紫曈心想这位贺堂主应该在他们到达之前就接到过雨纷扬的指示了,他也来帮忙撺掇他们来做武林盟主,不知是他自己的心意,还是雨纷扬也有此授意,雨纷扬这武林盟主之位争取了许久却旁落别家,也不知他又会有什么看法。
推举武林盟主在江湖之中是件天大的事,却对民间和朝堂波及甚小。江湖中人自去为他们的恩怨纠葛耗费心力,百姓们却只关心能否好好活着,吃不吃得饱饭,朝堂中人则只关心别人有没有异心,外间响动会不会波及自己的权力地位。
在这朝堂的中枢、京城挚阳宫内,年仅二十的崇德皇帝这些日子以来,最关心的事莫过于南方防疫的进展。有史以来这种天灾往往被人拿来与国运相联系,有地方遭了灾,就会有人疑心是老天不满皇帝的某些作为,降下天谴以示惩罚。所以无论昏君明君,对天灾都不得不重视。
前不久接到奏报说,疫病已被控制住,崇德帝才稍感放心。只是这些湘黔一带官员们的奏疏上都大肆夸赞定王的功绩,不免暗示着着一种天灾是皇帝引来、而定王是替皇帝收拾了残局的意味,令崇德帝有些介怀:瘟疫是从宇文禛的家门口发起来的,还说不定是他自己为了笼络人心而搞得诡计呢,这些人怎来将他的功劳宣扬得如此之大?
这一日崇德帝由羽林卫统领景长空陪着,在御花园中散步的时候,又接到了太监送来的一份关于防疫进展的奏疏,特别的是,这份奏疏是来自定王本人。
崇德帝漫步在花树中间,将奏疏看完了,回身向景长空含笑问道:“你从前可曾听说过定王好武、喜欢结交武林中人的说法?”
这位皇帝与这上任一年多的羽林卫统领是一见如故,名为君臣,实为至交。崇德帝有事从不向景长空隐瞒,还时常通过他去了解那个悠远神秘的江湖世界。
景长空回答:“确实听到过,只是定王驻地偏远,臣又多年不曾过问江湖中事,具体他好武是怎么个好法,臣也不得而知。”
“果然连你这个做县令的都曾听过,”崇德帝唇角一挑,晃了晃手中奏折,“他在这份奏疏里坦言,他这些年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这一次能顺利压制住瘟疫,就是倚仗了一伙江湖高人的力量。上这奏疏就是来为那些人表功的。你可听说过善清宫、秦皓白和郁紫曈这些名字?”
景长空认真想了想,苦笑摇头:“回皇上,臣这些年接触江湖中人甚少,对这善清宫、秦皓白依稀还有几分印象,但也说不清来历,至于那什么曈,就全然不知了。”
他在考取武举、做上羽林卫统领之前也是多年做着县令,与江湖中人基本断了往来,两年前巧遇朱芮晨时,朱芮晨正值叛逃出走期间,自也不会与他多聊善清宫里的事,景长空就根本不清楚秦皓白的来历,更是不知紫曈是谁了。
光是听了这两个名字,他们两人可没办法将其与那永宁城外睡莲池上剑舞的侠侣联系到一起。
崇德帝略显失望地点点头,将奏折在手里轻拍着:“据他说的这意思,这伙人不但算得上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还成了江湖统领。这么一推测,不就是说他自己已经成了江湖统领么?”
景长空没来贸然接话,但也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心头跟着一动。眼下皇族仅有宇文禛这一个亲王,皇帝对其自然是一直心有提防的。
崇德帝便直言问道:“依你看来,若是笼络江湖中人,依靠那些武人的力量来造反作乱,有没有成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