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华夫人看着他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进了他心里,欣慰地笑了笑:“所以说呢,一切只能怪那个傻姑娘有眼无珠,只要有秦皓白在,你就得不到她。相比较而言,倒是皇权更易争取得来。无论本性如何,你走这条路,不是为人所迫,而是别无选择。”
雨纷扬无可辩驳,无力地呼了口气:“依母亲的意思,我便该回去将他们放了,从此再不与他们往来,安心于我的复国大计?”
戚华夫人理着桌上茶具,说得轻描淡写:“放不放都是小事,只要你自己想通了,怎么处置他们,均可任性而为。不过我确实须得提醒你一句,纷扬,他们这阵子可是令你乱心不少,关键在于,他们让你渐渐将他们视作了自己人,可你自己该清醒明白,他们也真的拿你当了自己人么?”
雨纷扬沉默不语。母亲这话显然是在有意挑拨,如今她对善清宫的旧怨或许已经淡了,可见到儿子被那伙人影响的偏离“正途”,自是又引起了她的不满。挑拨归挑拨,雨纷扬却知道这话不无道理。
这些日子里,不但紫曈的关切令他沉迷,就连四公子中随便哪个偶尔流露出的些许关照,都会令他心感暖意,他确实是真心盼着能被他们当做自己人的。只可惜,恐怕这真是他一头热罢了。
不管怎样,母亲看似是给他指明了方向,实则解决之道无非两项,要么就此放手,任由紫曈与善清宫诸人离去,从此与他们各走各的,相忘江湖,要么拿出宇文禛的那套作风,强占下紫曈,与善清宫诸人彻底反目。选前一样他不甘心,选后一样他又不忍心,事情似乎比从前更加陷入了两难。
之前在西城门那一次他还能听进秦皓白的劝解而放手,而等到经历了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轮回,又有了吟吟之死作为刺激,他就变得极度恐惧失去。
如今再失去紫曈,他岂不是就要独自面对一系列的自责苦楚?
紫曈这几日独居在定王府的小跨院里,吃着丫鬟定点送来的饭菜,闲时在院中来回散步,倒也算得清净自在。不得不说雨纷扬这次的抉择大大减轻了她心里对风吟吟的负疚,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率真仗义的好友辞世,紫曈想来想去也不知最该归咎于谁才好,只好向丫鬟要了些纸钱来,默默烧了略加祭奠。
她依着医理推算,秦皓白的内伤不重,外伤只坏在失血过多,凭他的功力调息治疗,仅需几天便可恢复到行动自如。虽说力敌雨纷扬还是不行,但要救他们出去,总也不至于需要他来和雨纷扬正面对战的吧?
眼下的局势可是越来越向着他们和雨纷扬翻脸敌对的方向发展,紫曈免不了忧心忡忡,无论怎样,她还是相信雨纷扬没那么无可救药,绝不愿与他为敌。值得庆幸的是还有朱菁晨在,应当可以让秦皓白与朱芮晨的策略更偏向于说服雨纷扬主动罢手。
这小跨院里外都很安静,也没人在跟前把守。除了来送饭的丫鬟外,紫曈见不到余人,但心里察觉得到,雨纷扬一定多次来过门外。
于是在某日黄昏,雨纷扬又在门外驻足了一阵之后,紫曈拉开了院门。
两人对望了片刻,紫曈闪身让到一边,请他进门。在雨纷扬迈步走过面前时,紫曈闻到了一点酒气,不禁抬眼朝他看过去。
这个一向思维缜密的幕后主使竟也到了借酒浇愁的地步,他该是有多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