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安静,真相只能等到他恢复行动后去探明。秦皓白暗中调运内力,加快血脉运行来驱散麻药效力,而这样一来,就使得侧腹那处伤口的出血大大加剧。过不多时,他身边便被染红了一片,连两步之外的水稻田里都染上了猩红。
担忧着紫曈与风吟吟的安危,秦皓白也顾不得许多,只求可以尽快恢复行动。过不多时,他便可试着蜷缩手指,随后奋力支撑着坐起身来,拔出伤处的袖箭,为自己止了血,撕下袍角草草包扎了一番,就起身朝陆颖慧所说的北面林边冲去。
因失血过多,脚步都变得虚浮,若非凭着过人功力支撑,他连路都难走的成。秦皓白没有带来兵刃,也无暇去寻找什么来当武器,料想着自己若是用心提防应对,对付陆颖慧总还有余力,就直接急急朝北边赶去。
北面有一片稀疏的林子一直延伸到山上,秦皓白来到林边看看周围,隐约听见一个方向有着动静,就走了过去。待得转过一些树丛,便见到前方小丘之上,隔着几步远的两株树上分别绑着紫曈与风吟吟。
紫曈显得颓然无神,听到他过来的脚步声抬头望来,一眼见到他那染红了半边衣袍的血迹,大吃了一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风吟吟与她不同的是,嘴上被堵了一块布片,说不出话,这会儿只能忧虑地望着秦皓白,眼睛下还挂着些泪痕。
秦皓白这些日子为免引人注目,都没再如从前那般穿着黑衣,此时浅灰色的外衣染了大片血迹,委实怵目惊心。他没去回答,直接快步上前想要解下紫曈,却见绑住她的并非绳索,而是精钢锁链。
紫曈忙道:“先别动手,这上面连着机关!”
秦皓白已在她说这话的当口试着拽了拽锁链,发现仅凭徒手难以拆开,他也看到在紫曈与风吟吟之间竖着一个机关装置,主干是两根打了十字连接的钢杆,横着的那根是个凹槽的模样,撑在紫曈与风吟吟之间,两端抵住她们的胸口,中间的交叉部分安装着一些绷簧绞盘,看不出作何用处。
秦皓白深知陆颖慧手下总会出些不同寻常的物件,不敢再来随意动手,蹙眉道:“颖慧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既然来了,便可以开始了。”陆颖慧的声音自树后传出,他一边绕过树干走过来,一边将手中的钢丝一抽,也不知如何就牵动了那道机关,只听得一阵金属咬合摩擦的声音,机关中心的绷簧一转,那道凹槽上便有两根细杆分别朝两端推进了一截。
秦皓白这才留意到,那根撑在紫曈与风吟吟两人之间的凹槽钢杆上装着这两根尖头细杆,锋利堪比长矛的尖端分朝两侧,随着机关的推动会一步步接近她们的心口,此时便已距离她们仅有不足一尺的距离,若是任由其推动过去,势必要将她们的心口刺个洞穿。
就在他看明这机关结构的时候,机关中心的绷簧又是一转,将那两根细杆的尖头各向两人推进了寸许。秦皓白骇然吃惊,当即就想动手去拆毁机关。
“慢着。”陆颖慧出口喝止,驻足于一旁,“你敢将那机关稍作破坏,中间的装置便会被彻底触动,立时将她二人同时刺死。”
秦皓白不敢妄动,转向他道:“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竟会有心伤曈儿?”
陆颖慧神情淡漠地朝紫曈望去:“你想救紫曈下来,只需掰开她胸前连接锁链的那道钢栓即可。不过你动手之时,另一端的机关也会被触动,那个女子就只余下被刺死一途。”
秦皓白看到紫曈与风吟吟胸前锁链与那凹槽连接处都有着同样的一个栓,便恍然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她们二人当中,只能选一个来救,而放任另一人去死?”
陆颖慧颔首道:“这机关一旦启动,连我自己也无法令其停止。你已经没了退路,要么救出一个,要么看着两人皆死。尽快做个决断吧。”
说完他就在一旁横斜的树干上坐下来,理了理袍角,一副不急不慌、悠然自得的模样。这副冷漠姿态,尤其是眼见紫曈面临性命之忧还不当回事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往日的他,仿若鬼魂附身。
机关又是一声轻响,将两柄利刃朝两端推进了一截,见到那闪着寒光的尖端距离自己心口不过半尺之遥,紫曈与风吟吟都面露惧色。
秦皓白自是惶然无措,现今别说他空着双手,即使有切金断玉的宝刃在手,也难以保证破坏机关的同时能让这两人同时脱险,而若说放弃其一,又能放弃谁?难道真要逼他为救紫曈牺牲掉风吟吟?
陆颖慧朝风吟吟看去,说道:“这姑娘此时应当还是清醒的,来时路上,我已对她说清了你与紫曈的瓜葛,所以即使你救下她,她也不会再糊里糊涂地缠着你了。她也算是个苦命女子,倒不如趁此机会来个了断,让她解脱了。”
风吟吟说不出话,只是又淌下了泪水,显然是听得明白他们的对话,也确实肝肠寸断。她虽说表面性子刚强,实则毕竟是官宦人家长大的小姐,远没有紫曈那么坚强,得知这最后一个可以指望的好心哥哥其实是紫曈的恋人,就只会落个万念俱灰。
紫曈急道:“颖慧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你虽说受了嗔毒控制,神智还是清醒的,你明知道即使小白为救我牺牲了吟吟,我下半生也难好过,又何必来为他出这种难题?”
陆颖慧淡然道:“这算什么难题?明明好解的很。他自来选你,将那女子的死算在我头上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