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玧继续道:“郁姑娘是许家血脉的唯一传人,算得上《若水集》名正言顺的主人,而当年许前辈嘱托五位掌门帮忙甄选《若水集》的传人,所需考验的当是人品做派。郁姑娘多年来曾为无数江湖侠士诊治过伤病,近年为善清宫的事与正派中人虽然有过冲突,其为人正直、品性端方,却不容怀疑。当今之世,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做这《若水集》的传人呢?”
坐在末座上的紫曈意外地成了瞩目中心,很有些不自在,忙道:“承蒙夫人抬举,我身份低微,无德无能,哪敢做这《若水集》的传人?四位掌门被拘禁一年都没有向灵珏泄露解析之法,可见这事事关重大,还是另择贤能的好。”
秦皓白忽然开了口:“素玧夫人说的在理,《若水集》除去辅助《上善录》习武的法门之外,其实多数记录的是些行医之道。这样难得的高明医经,自是传给既有医术又有医德的人才合适。当今之世,确实再没人比郁姑娘更合适做这传人。诸位不必担心,晚辈可以承诺诸位,将来绝不会向她讨教提升功力之法。”
唐万里呵呵笑道:“秦少侠多虑,我们的顾虑可绝非因为忌惮你。依着你这三招两式便可杀了张文啸的功夫,有没有《若水集》辅助,对我等而言都一样是高不可攀。我们才懒得计较呢。”
另四位掌门也都笑着附和了几句,段荣说道:“依我看来,贺先生既是我们当中对郁姑娘最为了解的人,何去何从,就请他一人决定即可。”
唐万里、章武与卓冬琴都点头称是。贺远志带着烧伤的脸上一如往日表情淡淡,看了看紫曈。原来雨纷扬的那句嘱咐指的是这事,贺远志一时才想不出他是单纯的为紫曈着想,还是另有什么考量,反正这事本就不算为难,又有雨纷扬的授意,自己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贺远志当即点头道:“贺某没有异议,待素玧夫人将《若水集》请出,我等便来为之解析,可以尽快便将全本秘笈交予郁姑娘。”
这话一出,素玧夫人便欣慰点头:“想来几位也不愿在这碧烟谷中多做停留,我这便去将《若水集》取来让你们解析。请诸位少待,有何所需,尽管向教众吩咐便是。”
说完就起身告辞出去。秦皓白为五掌门答应相传《若水集》还颇感欣然,却见到紫曈怏怏的没一点高兴劲,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朱芮晨笑着插口:“你还不明白?她是做惯了无人瞩目的小大夫,害怕接受了这么重要的医经,将来惹上无数麻烦。”
段荣说道:“此事确实不得不防。我等曾听许先生说起,这《若水集》中记载了些用医术辅助便可瞬间提高功力的邪门功夫,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了去,怕是确有一番麻烦。”
紫曈与秦皓白都明白,不过是那金针刺穴之法,郁兴来就是用这法子暂时有了足以挡住秦皓白的本事,说这是种邪门功夫,他们都绝没异议。
贺远志道:“郁姑娘也不必心有顾虑,这《若水集》本就是你的家传之物,交予你之后,如何处置都听凭你自行安排。姑娘若担忧将来有变,大可以记住其中内容之后将其毁去,免得落入他人手中。”
紫曈点点头:“诸位前辈放心,我既然生为许家后人,妥善安置《若水集》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定会尽我全力,既将其中的高明医术研习到手,又不让居心叵测之人趁虚而入。”
朱芮晨说:“你若不想挑这副担子,也可以及早收个徒弟,将医术与《若水集》的内容都传下去,自己再放手不管,也就没事了。”
紫曈苦笑了一声,她还收徒弟呢,真是怎么听怎么好笑。
几句话过去,厅中这两方的人愈发熟络,话题也转去了从前旧事。
唐万里性子如他儿子唐九霄一样直率火爆,吹着一部白胡子说道:“我早就看张文啸那小子不像个好东西,原来李家的案子竟是他的手笔,秦少主杀了他是理所应当,只可惜了他那些家眷弟子……嗯,不过谁让他们个个助纣为虐?也没什么值得可怜!”
卓冬琴在这五人当中是年纪最轻的一个,却也是心机最深的一个,一点也不像他女儿卓红缨,这时说道:“几位哥哥难道没有想过,怎会那么巧,咱们五个齐到汇贤居做客,就被灵珏暗算?我早就怀疑,张文啸是早就与灵珏暗通款曲,一起设下了个圈套让咱们钻的。秦少主正好赶在那里,倒是个巧合。”
众人一听都是恍然心惊。原来那个一直被视作倒霉鬼的张文啸还有这样的过往。
朱芮晨却道:“也不一定全是巧合,我家少主获知张文啸就是谋害吴夫人一家的仇人,要去汇贤居报仇,这事并没刻意隐瞒消息。灵珏若是一直在暗中监视善清宫的动向,掌握这事的来龙去脉并不难。他完全可以做到布局谋划了汇贤居疑案的整个过程,只要等到小白决定去杀张文啸时,瞒着张文啸,让其约齐了五位掌门,就可以让这两件事赶在一处。到时他既能俘获五位掌门,又可嫁祸给少主,正是一举两得。”
众人听后更是惊诧不已。卓冬琴向朱芮晨拱了拱手:“朱宫主高见,在下佩服。”
朱芮晨连忙回礼:“不敢,卓掌门客气。”
这一说“卓掌门”,首先想到的就是卓红缨,朱芮晨不禁多看了卓冬琴两眼,暗中琢磨着:这位就是将来菁晨的岳父老泰山了,或许我该适时讨好着他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