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大哥他就是想要阻挠你去做这件事。”紫曈依旧有所迷惑,“那你又为何要拉上我们?这事没有我们参与,你也一样做得成啊。而且还不会惹得大哥来为你捣乱,不是更好?”
雨纷扬凝望着她,唇边笑意更深了些:“我为何要拉上你们,你会想不出么?”
紫曈心头一颤,当即明白了过来,对付梵音教这事紧紧联系着郁兴来的死因,他要拉上他们,自然为的是卖她这个人情,是希望借此博得她的好感,达成他的那个飘渺的心愿。
雨纷扬依旧笑着,却略显苦涩:“可惜啊,这曾经看起来像个两全其美的计策,两全其美……如今看来,却还是太遥远,太困难了。”
纵使他在碧烟谷中险些送了命,也没换来她的半点动摇,还能有何指望?
两人静静对望,默立良久都未出声。紫曈怅惘不已,面前这男子如此出类拔萃,任谁见了都会觉得配她绰绰有余,同时他又爱得那么情真意切,不但为了赢得她的心谋划长远,还曾两度差一点以死明志,心意不容怀疑,或许在外人看来,以她如今与秦皓白复合无望的处境,再没什么理由不去接受雨纷扬才对。
只可惜,紫曈很清楚,自己的心里没有一丁点迈出那一步的考虑。她就是铁了心宁可抱着回忆孤独终老,也不想将自己交给别人。陆颖慧的那种妥协,她学不来。
夕阳已经隐没于西方天际,残余一抹绯色的天空现出几颗寥落星辰。远方寂静之中忽然传来“哒”地一声轻响,空中散开一撮星火。
紫曈看得惊奇:“那是……传讯焰火?”
雨纷扬道:“没错,不过不是善清宫的,而是血月门、巫山派、银夜派、苍山派和弱水派的。”
随着他说这句话,那边又是几声轻响,另有几枚焰火升空,形状与颜色各不相同,只是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
雨纷扬朝她转回头来:“朱芮晨带人回返,不是回中原,也不是回永宁,而是去永宁来此的半路上迎接节义盟赶来助阵的一众豪侠。这些日子我看似与你们朝夕相处,实则多次与跟来的手下碰面,一直没有断了与外面的联络。将中原豪侠引到这里,亲眼见证我带领他们攻陷梵音教,救出四位掌门,是我早就筹划好的步骤。朱芮晨想必早就察觉到了端倪,又有了这次与素玧的会面,也就掌握了我的全盘计划。他趁我养伤休息的当口,私取了我的传讯玉牌。这次过去的目的,不光是要坏我的计划,更是要代替我去做这个攻打邪教的头领,抢我功劳。”
看着紫曈讶异的神情,他却愈发温和地笑了,“素玧夫人是不在意由谁来帮她做上教主的。这焰火就是贺远志传给我的最终讯息,我若再迟上一时半刻去与他们会合,就等于是默认了朱芮晨向他们假传的讯息,等于是将自己的全盘筹谋拱手让人。你一定早就想见到善清宫在正派中人面前大大地露个脸,彻底扭转往日的邪恶形象吧?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说不定,你家小白还可以替我做上武林盟主。”
紫曈怔怔道:“那……那你现在还不快去?”
雨纷扬这回笑出了声,却是笑得苦涩颓然,他摇摇头道:“你知道么,这几天是朱芮晨差你来看住我,这事我清楚,你也清楚。见你一直没来与我挑明,我就猜疑着,你不至于是不敢违抗朱芮晨的命令,不来说,证明你自己也不希望我去。你知道那是个前途未卜、凶险万分的火坑,不想看着我跳进去,这才有心顺势阻止。如今来看,这又是我在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