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在握住剑柄的一刻顿住了动作,只因她见到短剑旁的雪地上,赫然印着一个脚印,一个比她的脚印大了一圈、明显属于男子的脚印!
紫曈一时怀疑那也是自己痴心荡漾见到的幻象,闭了闭眼睛再看,那脚印仍然清晰地落在眼前。那脚印朝向院里,表面被白雪覆上了薄薄一层,可见踩下它的人刚离去了一时半刻。紫曈心神震颤,身上立刻有了力量,赶忙弃下青元剑,爬起身去仔细查看周围。
只见这一串男子足印从这二道院的入口延伸到院中,后来似是足印主人觉察自己留下了这踪迹有着不妥,就施展开了轻功,在后半个院子里只留下了几个脚尖点下、相隔甚远的浅窝。这些痕迹显然表明,这里来了一个轻功极高,又不愿在她跟前露面的男子。
紫曈已经冷透的躯体霎时间被沸腾的血液暖了过来,欣然笑道:“是他,他居然在跟踪我,又像在邵松山时那样,既不敢露面又放心不下地来跟踪我。”
得知心爱之人仍在身边关怀,在这最寒冷彻骨、最绝望崩溃的时刻,自然就是最大的温暖。有了这温暖的烘烤,方才那冷如坚冰的死念也终于被化了冻。紫曈慌忙看看周围,大声叫道:“小白!快出来见我!快出来见我!”
山间传回杂乱的回声,直至一切归于宁静,也未见有人现身。
灰心失望只是转瞬即逝,紫曈呆望着地上的足印,心间又溢满快乐,一笑说道:“我又来犯傻了,你既然是故技重施,又像那时一样使出这种既矛盾且幼稚的招数,怎可能情愿出来见我?不过没事,知道你还在望着我,已经令我满足。”
一阵风吹来,察觉到脸上未干的泪水变得冰凉,紫曈重新望向地上的短剑,说道:“我当真是个傻人,好好地答应了你要活着,居然又想来寻死。我对颖慧哥哥说的豪言壮语怎都不算数了呢?小白你放心,我这会儿是真的想通了。你看我哭也哭过了,最大的痛苦已经挺过去了,你该为我放心了吧?”
抬眼环视着眼前这一片轻烟漫白,想到他正隐身于什么地方,注目于自己身上,紫曈心头漾开一阵暖意,幽幽说道:“我该做点事来向你证明,我已经没事,值得你为我放心。我要还你自由,要让你从此真正解脱,再不要为我担心受累。”
当即将青元剑拾在手里,轻移莲步,慢舒云手,舞开了“灯火阑珊剑”。
遍地白雪正如一只银白托盘,漫天雪花恰似轻纱薄幕,紫衫盈动的少女宛若开在这绒白天地间的一朵睡莲,将一招招轻灵剑势舞将开来。墨染青丝挥洒出她的娇柔婉约,生风玉袖缭绕进她的清华绮丽;烁然剑光辉映她的英姿隐隐,晶莹雪片更衬托她的玉洁冰清。
空中飘雪被她的剑招搅动,随着她的姿态轻飘曼舞,便如一群翻飞的粉蝶受了她的感染,情愿追随于她,萦绕于她的袖旁裙边,为这剑舞更添了几分飘渺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