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芮晨道:“我自然懊悔,我怎会一点都不懊悔?我懊悔我没能一早体察两年前那人是你,我也懊悔没认出定风堂的白衣女子是你,我懊悔自己没有及时留意到你对我用情至深,懊悔没有回报你的深情。可是……我的这份懊悔与眼下这件事毫无关联!对小白与曈儿遭受的这场剧变,我唯一感到懊悔的就是,自己身在福庆街上,却没能阻止事件发生!”
他稍做停顿,让自己再多拾回一些冷静,“你休想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休想让我替你承担下这份加害他们的罪过!”
傅雪薇颤声道:“你……你怎能不为这事懊悔?明明就是你的过错……是你引得我对他们下手,他们沦落至此,本就是你的罪过!”
朱芮晨森然冷冽道:“你今天才认识我么?我朱芮晨何曾大方厚道过?你方才也说我就是一个无情之人,这个无情之人没那么容易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别指望我会像小白那么傻,把什么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欠你的,我情愿加倍偿还你,可你欠了他们的,我也必定会让你来偿还他们!冤有头债有主,该如何清算便如何清算,你别以为可以调转矛头蒙混过关!你犯下的罪孽,就要由你来承担,别想来向别人转嫁!”
傅雪薇颤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常人遇到朱芮晨这样的情境,自是会觉得是自己错在头里,害了紫曈与秦皓白,就此被懊悔自责打击得一蹶不振。而他却恰恰不是,他就是如此心硬,如此无动于衷,即使也觉得自己错了,觉得亏欠了她,却不会因此将她的过错模糊处置,而是要黑白分明地计较到底。
“那你想……想怎样清算?”
朱芮晨道:“我欠你的这一笔随你来定夺,你想让我孤独终老,我可以答应你,你想要我死,我也可以将性命给你。只不过眼下善清宫还用得着我,我不能一死了之。等到我帮小白他们渡过难关,替善清宫扫除幕后敌人,达成我的使命之后,你想要我怎么死,即便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都会照做,绝无二话!不过,你欠小白与曈儿的这一笔,欠善清宫的这一笔,就要按善清宫的规矩来清算。我要你招认出这件事的主谋是谁,招认出你与定风堂关系如何,招认出你与雨纷扬有何勾结,招认出你除了劫走曈儿、射我银针、加入定风堂、将《上善录》泄露给雨纷扬之外,还做了些什么背叛之举!”
周围众人都齐齐惊呆,一时都难以跟上他的思路。他们当中无一人有着堪与朱芮晨相提并论的智慧,即便如朱夫人、胡昌兴、陆颖慧等一部分人都已听他说起过当初与那三个定风堂的白衣人对战经过,以及这次秦皓白察觉雨纷扬练成“天人合一”的事,也绝没第二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这些事一一串联起来。
他们私底下已经知道了雨纷扬与定风堂的关系,既然傅雪薇自承就是那名白衣女子,那么这些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地真相大白。
见到朱芮晨居然可以在听闻了这许多内情,经历了方才的心情剧变之后,还可睿智若此,机敏若此,众人心中满满都是吃惊,连佩服都还无暇想起。
胡昌兴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还将《上善录》泄露了出去?”
傅雪薇满面灰败,淡漠道:“我从未将《上善录》泄露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