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芮晨这才看向他,笑道:“好,好,我知道小白最是善解人意,自然都是好心。即便是做了害人家伤心一世、生不如死的事,那也绝非有意为之。你就不必自责的了。至少她如今还活着便好,是不是‘好好活着’,能不能活得久长,虽然有待商榷,但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说着就想拉秦皓白与陆颖慧离开,“走吧走吧,咱们‘善清三公子’总算又得聚首,该当找个地方去喝上一杯才是,在这里讨论这些做什么?”
秦皓白慌忙甩开他的手,不可置信道:“难道……我如此痛下决心做的选择,竟然是害她的么?”
朱芮晨挑着眉毛看了眼陆颖慧:“谁说你害她了?颖慧说了么?我说了么?你既然说了你是为她好,我与颖慧都没有不信的道理是不是?对了颖慧,你方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若等到她真的出了事,你都没来得及对她说上一句真心话’,后面是什么?”
陆颖慧没好气道:“那才真正是一切都晚了,那才真正是终身之恨!”
朱芮晨笑着拍了他一记:“瞧瞧你这一脸正经模样,事实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看得出,曈儿她是长命百岁的福相,她这阵子屡遭厄难,不是都逢凶化吉了么?所以将来也一定万事无忧,平平安安。”
忽然又转为忧虑之色,“不过其实我看相看得不是很准,当初我还以为汇贤居主人张文啸是个长命的人呢,谁知他就那样被小白‘啪叽’一掌拍死了,可见是世事无常,没人能料的准。谁知曈儿的命数能比他好多少呢。”
他这厢说得轻轻松松,秦皓白却惶恐万分地冒了冷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离开我,才更容易保得平安么?”
朱芮晨怔了怔,挠头道:“这问题当真有点难以回答。据菁晨与我说的情形来看,自从你大闹玉柳苑,将神医内幕抖落出去开始,就将曈儿推到了众多武林中人眼前;之后她又帮你从颖慧他爹手里救下了他,而颖慧他爹这个见证人也还活着,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他全都跟谁说起了那天的事;再然后,她跟善清宫的几十人混在一起,这是许多人都看见的了,她还又帮你从吉祥镇围攻之中脱了身,这事也说不清有多少人知道内幕;反正从那之后定风堂的人就将她视作你的帮凶,见到她便要动手,这回她又现身登临阁,在那么多人面前跟你卿卿我我……这个,至今再想让人相信她与你毫无瓜葛,恐怕是有那么一点难。”
秦皓白愣愣道:“我已然将她拖累成这样了么?已经无可挽回了?”
朱芮晨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道:“瞧你紧张成这样。这又有什么的?反正是她若跟了你,怕是不得善终,若是不跟你,也一样不得善终,既然都要不得善终,那便索性安于现状好了。还去想它作甚?咱们自去喝咱们的酒,别再说女人的事了。”说着又将他的手臂拉住。
秦皓白猛然将手臂从他手里抽出,神色间已明显有了动摇。
若结局都是一样,怎能安于现状?若她一样是逃不过不得善终的结果,哪如自己接受她,与她享受一阵两心相悦的日子?
陆颖慧盯着秦皓白,恳切道:“皓白,你别再犹豫了。如今确实是……即便你离开了她,也不见得可以让她的得保平安了。你又何苦执拗下去?”
朱芮晨攀着他的肩膀道:“颖慧妹妹你还不知道么?他这怂孩子总是改不了这么一副臭脾气。遇事不好好追根究底,不好好分析,反倒先急着引咎自责。他以为给自己揽责就是对人家好呢!殊不知,他这不叫高尚,叫犯傻!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说说,谁要害曈儿,他就去找谁算账不就好了?他偏不,你看他如此折腾了半天,定风堂有何损失?绿芜山庄有何损失?他折磨的不过是他自己,更是曈儿那可怜丫头!”
他故作姿态地重重叹了口气,“唉,你说好端端一个姑娘,犯了哪门子的邪,竟看上了他这么个傻子,无缘无故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偏生他还要以为自己是在舍己为人。真是岂有此理!这么好个姑娘,给他,真不如给我。”
陆颖慧听着他的话一连串地点头称是,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也惯性地点了头道:“正是正是……”又陡然发觉——好似有什么不对,愕然看他:“大哥你……”
朱芮晨哈哈笑着推了他一把:“颖慧妹妹还是如此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