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菁晨不屑撇嘴:“那又怎样?在我看来,小白哥哥总比你好。”
朱芮晨思忖了一下,略正了脸色道:“不管怎样,你可别步了我的后尘才是。”
“步你的后尘?”朱菁晨微微一呆,很快会意,挑眉一笑,“那是你多虑了。别人都说我情窦未开,还算是没有说错。”
朱芮晨所谓步其后尘,自然是指自己单恋上了吴宫主的夫人,担心兄弟又恋上少主的爱人,见朱菁晨这反应,便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一笑道:“情窦未开好得很,若能一直这样,倒是省却了不少烦恼。”
朱菁晨也正了脸色:“别说这些闲话了。你也该听说了最近的江湖传闻,真还打算置身事外,不回来帮忙?”
朱芮晨苦笑:“‘手刃善清剑仙者,可为武林盟主。’小白居然将自己的名声搞成了这样,也算他本事。我知道自己是没几天清净日子可过了,所以说,还是再让我逍遥快活几天吧。”
朱菁晨欣慰地一笑,知道自己这位兄长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将事态轻重全都放在心里,若真有了需要他出力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尤其,他对那位少主,还有着绝对的忠诚与关爱。
紫曈确如朱芮晨所说,打了他这一个耳光之后,心里畅快了许多,不过倒也没为打了他而有何歉疚。当时她手里若是握了把刀,说不定朱芮晨就要深受其害。忿然感叹自己今日当真是“命犯桃花”,一时怀疑雨纷扬走前那个古怪动作,其实也有着与朱芮晨一样的打算,不过是没来实施而已……
她回到镇上客栈取了物品,没多久便等来了朱菁晨。两人一同乘马连夜启程北上。两人初时还顾虑着路上可能撞见那伙白衣怪人,却直至赶路一整天也未见到,路上向人打听,也没有人说起见过他们。两人分析,大概因为他们打草惊蛇,那些人要么是改变计划暂时不去邵松山了,要么就是化整为零,换了装扮改成普通百姓打扮赶路。无论怎样,尽早知会陆颖慧还是当务之急。
两人中途在驿站换了一次坐骑,一直不眠不休地赶路奔赴湖北,片刻不敢耽搁。待得到达湖北境内,朱菁晨便与紫曈分道而行,为她指明了去邵松山的路径,自己则继续北上赶赴善清宫调人。紫曈一直以为秦皓白该在善清宫,很有心与他调换一下,自己去善清宫,可也知道送信调人这事自己做起来不及朱菁晨妥当,而且,临到这样的紧要时候,自己要去问秦皓白那样的话,也很不合时宜,只好作罢。
在描述邵松山登临阁方位的时候,朱菁晨还大大地卖了个关子。
“姐姐仅需记住颖慧哥哥的家就在邵松山点翠峰峰顶,一路打听便找得到,不过他的家不太好找,你到了那里,可要耐心寻找一番才是。”
紫曈不解:“是因为那里人家很多么?”
“不,那里只有他一家。”
“那又为什么不好找?是因为他家的房子很小么?”
“不,他的家宅很大,是一整座山庄。”朱菁晨故作神秘地笑着,“反正到了那山峰顶上,你仔细找找也便找到了。也耽误不了什么,我都说给你听了,就没意思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其实无需那么担心,别看那些白衣人模样凶恶,他们想去攻打颖慧哥哥的‘登临阁’,可没那么容易。”
紫曈一路都对这座陆公子的家宅充满好奇。去到邵松山脚下,向山民问明了点翠峰的方位,紫曈纵马向点翠峰赶来。
山路越走越是狭窄难行。这匹马已然载着她走了一日一夜,早已不生劳乏,再爬行山路更是吃力。后面的山路越来越不适宜马匹行走,紫曈干脆弃了马,步行上山。此刻已是她离开吉祥镇后的第三日下午,也便是说,紫曈到了这会儿,已是将近三天不眠不休。她疲惫得几欲昏厥,但想到敌人可能随时会来到,危及陆颖慧的生命,还是强打精神向山上攀去。
尚未到达峰顶,山路已经全然不见,只余下密密匝匝的错落松林,一株株粗逾碗口的大松树高耸入云,遮蔽了天日。紫曈心里纳闷:朱菁晨说什么登临阁是一整座山庄,可是这样的地方连路都没有,怎可能运来土石建造什么山庄?若是这一趟寻错了路径,自己怕是再没力气重新攀上一座山峰了,那可如何是好?
正自这样担忧着,忽觉前胸碰触到了什么东西,耳边响起一连串机关触动的细微声响,一道细微的亮光在眼前闪了几闪,消失不见。紫曈愣了愣,回想方才感触,那胸前触到的倒像是一条拦在树木间的钢丝,连接着什么机关,被她一触之下便弹起收拢,也不知去了哪里。
心头随之一喜,知道这便表示,自己已到了“班输公子”的地盘,方才这装置定是他所布下,提醒他有外人到来的报警器物。这钢丝之所以悬在胸前的高度,也是为了不会被地下的野兽触发。这么说来,他的“登临阁”应该是不远了。
脚下加快步子来到了峰顶,却见周围依然除了大松树之外,完全见不到人家。紫曈真是失望透顶,此刻四肢百骸累得几欲散架,头脑也是昏昏沉沉,却仍见不到陆颖慧的家宅。茫然四顾之时,忽留意到跟前的一个树桩,见树桩周围已然长出不少枝桠,年轮已不明显,可见树干已被砍断多年。紫曈心中一动,又向周围仔细看看,见到松林之间四处都有不少这样的树桩,这些树桩因为分散在林间,所以不仔细去看,不易注意得到。
紫曈顿有所悟:既然有这么多树桩,说明曾有人在这里大量伐木,所谓的“登临阁”,应该不是自山下运来土石所建,而是就地取材,用了这山上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