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菁晨带着她信步走在灯火明亮的街上,抱了手得意道:“那样一来二去,终于让少主没了脾气,任由我自己去絮絮叨叨,再也不来理我,我自己说得没趣,便不说了。然后我陪着他静静走了好一段路,又忍不住对他说若是中意了曈儿姐姐,便去直说,难道他以少主至尊,又有武功天下第一的本事,真去追慕姐姐,姐姐还会一点都不动心么?”
紫曈悚然一惊:“你……为何要这样问他?”
朱菁晨瞥她一眼,撇嘴道:“我看出他对你一往情深,所以这样问出口来,又有何奇怪?”
紫曈满面讶然:“他明明那样怨我,连提都不许你提我,甚至为这事都要拿剑刺你,何来什么一往情深?”这在她看来就是再荒诞不过的逻辑。听了朱菁晨的讲述之后,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与秦皓白结了仇,后果比她从前设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朱菁晨不屑地摆摆手道:“我还当姐姐是个爽利人,谁知你竟与外间那些俗人一样,总要拿着明明白白的事情来矫情个没完没了,真是顽固不化外加啰利啰嗦!”
紫曈被他莫名其妙地一顿数落,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旁边有几个人经过,紫曈见到,他们又都是清一色身穿白衣、白纱蒙面,只是没有骑马。因问道:“菁晨你可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朱菁晨瞥去一眼,信口道:“奔丧的呗。”
走在最后的一名白衣人显然听见了他这句话,回头看了过来。
紫曈对这些白衣怪人一直有些隐然恐惧,见状不禁紧张,忙扯了朱菁晨的衣袖朝一旁走了几步。
朱菁晨倒不去理会:“姐姐莫要分神,继续听我道来。”讲述继续。他当时问是问了,但秦皓白如何回答,是任谁都可以想象的,那就是——不置一词。可他的沉默大法对付陆公子或许奏效,对付朱二公子却棋差一招。朱菁晨立时话锋一转,去满面愁容地向他抱怨曈儿姐姐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帮他脱身,如今他却离了姐姐而去,会不会有何危险呢?这一招果然奏效,秦皓白又开了口,将紫曈与父亲和好的事告诉了他。朱菁晨乘胜追击煽风点火,说紫曈跟了爹爹也不一定安全,说不定会遇上哪些哪些麻烦。说得秦皓白终于吐了口。
紫曈奇道:“他吐了什么口?”
朱菁晨清了清嗓子,学起了秦皓白的声音道:“你既然如此关心她,便自己去打探她的情形好了。若她真有危难,你自行处理便是。也无需报予我知。”
紫曈听他惟妙惟肖地学出秦皓白的嗓音,真如听见秦皓白亲口所说一般,不自觉地心弦震颤。这才知道,那个人当真是派了人来找她的。他即便对她充满“怨憎”,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关切,这才派了人来代他探看她的状况……紫曈心下五味杂陈。
朱菁晨长长地叹了口气:“谁晓得,我堂堂的朱二公子想要寻个人,居然费了偌大周折。我打探了好几日,都未寻见你的下落,只含糊确认你尚未离开吉祥镇。直到三日之前你跟随郁大叔去上坟,我才终于找见了你,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原来爹爹所谓的那个跟踪窥伺的人,就是你。”紫曈点点头。
朱菁晨道:“我一直猫了二十天才见着你,本想觅到大叔不在的间隙就去招呼你的,哪知道,又遇见了那位隐月居的主人回来。那人一看就是个罕见高手,我可不敢潜入他的宅子自讨没趣,只好又忍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