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彻底呆了。她不但是与一群前朝余孽混在了一起,而且,她所钟情的人,竟然是个血统纯正的皇子!怪不得他父亲是白雯天这件事是个决不可泄露的大秘密。即便世上鲜有人知白雯天的真实身份,但善清宫的人却绝不敢冒险。本朝开创不过二十六年,真正四方平定下来仅十余年的时光,若被人知晓前朝皇帝有这样一个孙子活着,还练成了绝世武功,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事。
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很,这显然不是在做梦。一群前朝余孽离开朝堂混迹江湖,联络故旧,成立了一大帮派,为了相护依存,更为了联手保护故主的血脉。而上一位被保护的宝贝太子居然去与一位歌妓相恋,二十年前自断一臂,十年前又为之自尽。余人阻拦不及,只好救下太子的儿子抚养长大,想不到这儿子如今又成了武林公敌……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显得太过匪夷所思,比说书人的话本子还要离奇。紫曈着实有些转不过弯来。
尤其是——那位少主,那个狂妄自大任性非为的魔头,居然是个皇子!自己若真有幸嫁他,岂不是成了皇妃?紫曈不觉间现出古怪的笑意——皇妃,比少主夫人更要离奇遥远的多,果然那个希望是不可轻易抱的啊。
这番话若由朱菁晨来对她说,紫曈绝不会相信,可它偏偏出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陆颖慧之口,由不得她不信。
朱菁晨将脸伸到她面前道:“姐姐被这事都吓呆了啊,你加入善清宫的心意,不会因此动摇吧?”
“为什么我应该为这事动摇呢?”紫曈愣愣道。难道听说了他们的身份,得知了他是皇子,就应该被吓跑么?
陆颖慧正色道:“姑娘要想清楚,善清宫这一秘密虽然被我等严守,却不能保证将来绝不外泄。一旦被人知晓善清宫是由前朝余孽所统领,我等面对的便不光是江湖中人的仇视,而是朝廷军队的大举围剿。”
紫曈恍然地点点头。这么看来,善清宫主部的人都在手臂上刺下这个水字,以示忠诚之外,都有一副慨然赴死的气概,便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些人是一向有着为故主赴死之心的。
“所以姑娘想要加入,必须先知晓这个利害。”陆颖慧又补充了一句。
紫曈微微一笑道:“公子放心,于我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小女子而言,江湖中人的屠杀还是朝廷军队的围剿,都是一样不可抗拒,我无心去区分孰轻孰重、哪样更加可怕,也便不会有何顾虑。”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陆公子你也是前朝旧部的后人么?”陆齐声和金宁舞,莫非也有哪个有着隐秘身份?
朱菁晨抢先答道:“那自然不是了,颖慧哥哥是善清宫主部当中唯一的特例。他都是因着少主的关系,才被破格留下的。姐姐若是加入进来,也便成为第二个特例了。”
所以只有陆颖慧一人会称呼他为“皓白”。
第二个特例?紫曈忽然满心暖意,为水车村乡民的伤怀,与为离开赵锦絮的隐痛,都为被这股暖意冲淡了不少。能加入这些人,与他们朝夕相处,还可以做成“他”的下属,该是多美妙的事?若能如愿,当真今世再无所求了。
皇子……紫曈还是觉得这事极度荒诞,极度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