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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香城固诱伏战

一月下旬,陈赓接到师部的电报,刘伯承师长命令他率领“三八六集团”赶到威县一带集结待命。

就在这当口上,许世友神奇地出现在陈赓面前:“旅长,许世友前来报到。”

陈赓连忙伸手:“许大和尚,真盼你来呢!欢迎,欢迎!”

陈赓弄了几个菜、一瓶酒,为许世友接风。在餐桌上,他把许世友介绍给大家:“这是许军长,大家今后要多向许军长请示汇报。”

许世友站起身就朝外走。王新亭赶忙追过去拉住了他:“老许,你这是怎么啦?”

许世友瞪着眼:“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

“哪里话。这样吧,”王新亭转身对大家重新介绍道:“今后,大家要在陈旅长的领导下,有事多向许副旅长请示汇报。”

“这还差不多。”许世友这才重新落座。

大家算是见识了许世友的风格。以前大家都听过许世友的传奇故事,还都不大相信,现在信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陈赓算是没了脾气:“副旅长,你是招招凌厉,一招便把我杀下阵来。好,我敬你一杯,陪个礼。”

许世友也真是爽快人,敬者不拒,一扬脖子便倒了下去。

几杯酒下去,气氛就热烈起来,有人还是抑不住好奇,说:“副旅长,有人说你在少林寺练过好几年,功夫了得,什么时候让我们饱饱眼福?”

许世友又是站起身就走。大家就一愣:又怎么啦?犯了他的什么禁?王新亭复追过去,一到门口便笑。许世友把坪里两个大水桶粗的石礅拎过来了。

大家咂舌不止,这两个石墩不下六、七百斤吧?许世友把它放在屋中央,脸不红气不喘的。

看来,许世友的功夫真是名不虚传。

许世友家境贫寒,没什么文化。红军到达陕北后,中央让他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在延安两年时间没有打过仗,他心里烦闷,几次找******要求上抗日前线。******风趣地说:“好钢使在刀刃上,有你打的仗,学习毕业立即让你上前线。”抗大毕业后,******主动找许世友谈心,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愿意到哪个部队。许世友提出还是老部队熟人多,战友多,工作好开展。******指示八路军总部合理安排他的职务,让他到抗日前线发挥他敢打硬仗、大仗的特长。……

二月一日,陈赓、王新亭、许世友率领“六旅集团”进入威县以南地区。按照刘伯承的设想,准备利用日军受袭扰后必派机动部队追击的特征,把他们诱入预定地点,打一场具有典型意义的诱伏战。

伏击战场选在哪里?这是最关健的一个问题。平原不像山地,加上正值冬季,远远望去,一马平川,要找个大部队隐身的地方真不容易。陈赓依然是乐呵呵的:“我还是一句经常说的老话:人是活的,想吃肉,还找不到一个杀猪的地方?”

大家“轰”的大笑。

果然,派出几个侦察组,第二天就有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周希汉带着侦察组回来,一进门就嚷:“我们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陈赓双眼一亮:“你快说说。”

周希汉把陈赓拉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香城固西北角说:“这里是黑龙港流域,是一个带形沙河故道,四周长满了丛丛红柳和野枣树,地形十分倾斜,形成一块洼地,西边靠近张家庄,是一道由西南伸向东北的大沙岗,长有两里半路,高达数丈。香城固东北方三里处是庄头村,与张家庄正好遥遥相对,构成一个天然的钳形阵地,把洼地紧紧地夹在中间。可以说,这是一个诱伏敌人的好‘口袋’阵地。”

“好!”陈赓兴奋地点点头。

周希汉又说:“威县城的敌人,是我们最好的诱伏对象。”

王新亭也很兴奋:“对。从威县城到香城固的距离大约有30里,只要我们部队隐蔽得好,封锁消息做得好,敌人是不容易察觉的。我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暂时把设伏阵地和诱击对象定下来?”

“可以。”陈赓扭过头来对着侧旁的许世友:“副旅长,你能不能带各团干部在明天拂晓去察看和熟悉一下地形?”

“行!”许世友非常爽快。

经过勘察,大家一致认为:香城固确实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许世友回来向陈赓作了汇报。他们很快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第三四四旅六八八团一营置于香城固的正面阵地上,担任香城固正面的阻击任务;先遣支队主力进至张家庄、马落堡,担任从西向东的侧面出击任务;补充团置于庄头村一线,担任从东向西的侧面出击任务;新一团一营置于西孝固村,向曲周城实施警戒,防止敌人增援;新一团二、三营置于马落堡西北,担负切断敌人退路的任务。这是一个地道的张开的“口袋”。

二月七日,补充团袭击威县城,毙伤日伪军六七人,迅速撤出。二月八日,新一团一个营袭入曲周城南街,毙敌十多人;补充团袭击威县城,激战两小时,击毙东门城楼守敌十几人。二月九日晚,补充团第一营,再次袭击威县城。一连三天的袭击,日军被彻底激怒了。

二月十日上午,担任诱敌任务的八路军骑兵连在威县城南飞马扬鞭,左右奔驰,故意暴露给敌人。

驻守在威县的是日军第十师团四十联队补充大队和安田步兵加强中队。发现八路军的骑兵后,他们立即组织第四十联队补充大队一部和安田步兵加强中队,共二百多人,由补充大队长率领,分乘九辆汽车,拖着两门山炮,架着重机枪,饿狼般向南追来。

骑兵连且战且退,诱敌步步深入。

中午十二点钟,日军追至香城固以北的南草场村附近。骑兵连突然驻足,依据村头的土岗和房屋回头猛射,击毙了安田步兵中队的一个少佐和一个翻译官,安田中队长也被打伤。这一下,日军更是恼怒到了极点。当日军跳下车组织还击时,骑兵连又故意撤离阵地。日军一看八路军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不堪一击,更是紧追不放。骑兵连骑行一段,又突然隐蔽起来,并举起马枪向日军猛烈射击。就这样,骑兵连一步一步地将日军引进了伏击圈。

陈赓、王新亭、许世友、周希汉等站在小寺村一间平房顶上的临时指挥所里,他们从望远镜观察到:日军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冲进了“口袋”阵,很快,最后一辆也冲了进去。陈赓兴奋地叫道:“吃定了它,打!”

埋伏在香城固村北口的第六八八团一营开火了。片刻间,日军的第一辆汽车腾起了一股黑烟,车上的日军赶忙往下窜跳,却在弹雨中纷纷坠地。后面车上的日军见势不妙,立即下车组织冲锋,一次又一次地冲过去,但都被第六八八团一营打退。日军指挥官连忙改变战术,分出一部兵力向庄头村冲去,由东向南迂回,企图包围香城固村。可是,他们刚刚抵近庄头村口,又遭到了埋伏在那里的补充团的猛烈射击,将其堵了回去。接着,补充团第二、三营发动了冲击,由东向西,把日军压向沙河凹地。

日军指挥官这才发现,自己钻进了八路军的“口袋”阵!他急忙命令部队爬上汽车,掉转车头,试图向北突围。

陈赓一见他们要溜,立即下令:“快,集中火力拦阻,新一团出击,无论如何要把他们堵在‘口袋’里。”

陈赓下令的功夫,许世友早已像飞一样的奔出了指挥所,向刚刚从马落堡村北出击的新一团赶去。他的腿上功夫非凡,一会儿就赶上了正冲击的新一团。

“同志们!快!堵住敌人的退路,决不能让这些兔崽子们跑了!”

新一团的指战员一见是副旅长,劲便往上涌,冲锋的脚步不自觉地在加快。新一团团长丁思林可急坏了,慌不择词地大喊:

“抓住副旅长,把他拖回来!”

“你发昏!抓老子干什么?快冲!”

许世友回头骂咧咧的,脚下的功夫毫不耽误。

丁思林真要急得发昏,赶紧命令警卫员和二营营长赶上去拦住许世友,可他们哪里是许世友的对手?他一个人远远地冲在最前面,独自冲上了伏击圈北口的那个土坡岗子上。过了一会,新一团指战员才相继赶到,用火力封锁了日军的退路。

许世友站在土坡岗子上哈哈大笑。

北面是伏击圈的入口,无法预先构筑隐蔽工事,也无法事先设伏部队。新一团的任务是待敌人进入伏击圈后堵住口子,切断敌人的退路。因此,当敌人向北突围时,新一团二营的指战员抢先一步占领了北面的入口处,堵住了敌人北逃的唯一退路。战士们冒着密集的子弹,向敌人猛烈射击。

几分钟,只比日军提前了可贵的几分钟,主动权就属于二营了。日军被迫撤到洼地里。向新一团方向进攻的日军是安田加强中队。敌人集中全部重火器向新一团猛烈轰击,炮火压得人抬不起头,炸起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睛。新一团指战员在无工事依托的情况下,英勇顽强的阻击敌人。敌人在轻重机枪、迫击炮火力掩护下,连续发起四次冲锋。新一团战士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硬是用手榴弹和刺刀一次一次地将敌人杀退,使敌人未能前进一步。

下午四时左右,日军已被团团包围在一处形似椭圆的大沙窝里。汽车也陷在沙窝里开不动了。日军一面组织残部进行猛攻,一面丧心病狂地向新一团阵地施放了几颗毒气弹。片刻间,新一团十几个指战员中毒倒下。丁思林一见不好,立即组织了几个投弹组,用集束手榴弹轰炸驱散毒气,并令预备队投人战斗,再次顶住了日军的冲击。

这时,东、西、南三面设伏部队,冒着敌人的炮火,协同一致地向中心压缩,缩小包围圈。

夜幕降临后,陈赓发出了总围歼的信号。顿时,“滴滴滴”的冲锋号响彻原野,各部指战员纷纷跃出阵地,从四面入方冲向敌群,与敌人展开激烈拚杀。日军死的死,伤的伤,纷纷缴枪投降。到晚八时,全部被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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