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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顽强的阻击战

日军这次扫荡,调集了第十师团主力和第一一零师团、第二十七师团、第一一四师团各一部,加上各地伪军,共约三万多人,由平汉铁路、津浦铁路东西两线出动,分十一路向冀南中心地区合围。他们改变了第一次扫荡时的长驱直入战法,而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进攻方式。每占领一座城镇,便留下守备部队修筑碉堡、公路,建立伪政权,企图将八路军压缩到狭小地区,然后消灭之。

一九三九年一月十日,西线日军占领了任县的邢家湾。

活动在巨鹿一带的青年纵队第二团,在邢家湾以东的公路两侧,修筑了大量的工事。按照陈子斌团长的计划,邢家湾以东五公里以内,要把敌人的炮弹消耗完。陈子斌风趣地说:“敌人的大炮我们惹不起。如果硬碰硬,肯定会造成重大伤亡。但是,敌人是长途进攻,带不了很多弹药。只要把敌人的大炮消耗完,他们的优势就没有了。”

今天是一月十三日,日军在邢家湾已经停留了三天。陈子斌团长断定,他们今天就要向东进犯。所以这天凌晨,他来到邢家湾以东二里处的野战工事上检查。只见在公路两侧十米左右,各有一座工事,正好形成对公路的交叉火力。工事都伪装成“大土丘”,为了不让敌人看出破绽,在“土丘”上又撒了一层干土。工事两端各有一个射击孔,每个射击孔内备有一挺机枪。射击孔伪装得很巧妙,十米以外很难发现。土丘后面是出入口。一出工事,就进入一条一米多深的壕沟,直通一百米外的第二道工事。一营营长向陈子斌介绍说:“按照你的要求,十里地以内把敌人的炮弹消耗完。我们一营就是负责消耗敌人炮弹的。公路两侧的机枪,可以形成交叉火力,使敌人很难冲上来。他们只好用炮轰。而我们的工事,又足以抵御炮弹轰击。这样,就可以大量消耗敌人的炮弹。”

陈子斌问:“这里修了几道工事?”

一营长说:“这个工事群共修了三道工事。虽然我们的工事都能抵御炮弹轰击,但是,如果敌人长时间的轮番轰炸,工事也会被摧毁。第一道工事被炸毁以前,我们就顺着壕沟撤到第二道工事。第二道工事顶不住了,再撤到第三道工事。第三道工事后面就是一片树林子。一进树林,对我们来说,就是鱼儿入水了。这里是一连的工事群。再走一里多地,是二连的工事群。……我们一营的五个连,全部分布在这段公路上。另外,我们还在树林子里埋伏了几名狙击手,专打敌人汽车的轮胎。最大限度地迟滞敌人的进攻速度。”

陈子斌高兴地说:“敌人这次采用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进攻方法,每占领一个地方,都要停下来建立伪政府,修公路修碉堡。这正给我们修筑坚固的工事,提供了时间。”说完,他便走进第一道工事里面查看。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一营长马上跟进来,点亮保险灯,给他照明。这座工事修得非常坚固,坑道足有三米多深,四米长,两米宽;两根大园木横担在坑道的两端,两侧各用一根大圆木顺担,抵住横担的圆木,并在顺担的圆木外侧各扎有三根木桩进行固定,防止跑位。顶盖也是由园木排成,上面铺设一层土,将圆木排的缝隙灌实,找平,然后再铺一层防雨布。防雨布上再堆土,土层足有一米多厚。陈子斌看完,兴奋地说:“不错。这简直都能抵挡重炮轰击了。”

一营长说:“我们不知道敌人携带什么炮,所以要按抵挡重炮的级别修工事。”

陈子斌笑着说:“这一次可真够他们喝一壶的啦!“

一营长:“我们就是要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

上午八时,一个侦察员跑进第一道工事,向一连长报告:“敌人已经从邢家湾出动,向这里走来。”

一连长问:“有多少人?”

“大约有二十多辆汽车,将近一千人。”

一连长立刻传令:“准备战斗!要尽量多消灭敌人。”

战士们都说:“连长,你快撤到第二道工事上去。这里危险。”

一连长说:“我不撤。就在这里观战。”

……

不大功夫,二十多辆汽车一字排开,向这里急驶而来。当敌人走进机枪射程之内时,一连长大喊一声:“打!”顿时,两挺机枪“突突突突”喷出火舌。有三辆汽车歪歪斜斜地冲向路边。日军士兵慌忙跳下汽车,架起枪炮,准备反击。由于工事隐蔽得十分巧妙,日军大队长踅摸了好几圈,愣没找到火力点在哪里。这时,还不断有日军士兵倒下,有汽车被打坏。日军大队长顺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终于找到了火力点。他们立即调转炮口,向八路军的工事射出一发发炮弹。炮弹落处,泥土飞溅,腾起滚滚浓烟,在地面上炸出一个个弹坑。然而,工事却安然无损。日军大队长气急败坏,像狼嚎一样命令日军发起冲锋。此时,公路两侧的机枪同时向敌人猛烈射击,冲锋的日军正好处在交叉火力点上。眼看着他们的士兵一排一排地倒下,日军大队长只好传令收兵,将队伍撤到机枪射程以外。

一连长走出工事,发现有好几发炮弹落在工事的土包上,有些地方被炸得露出了里面的园木。一连长知道,如果敌人发起下一轮轰炸,工事就有可能被摧毁。他这才带领战士们撤到第二道工事里面。

果然不出所料,敌人很快又回到汽车旁边,向公路两侧的工事发起第二轮轰炸。足足轰炸了五分钟。他们随即又嚎叫着发起冲锋,很快将工事占领。这才发现,八路军已经顺着壕沟逃走。日军大队长竖起大拇指说:“皇军的战无不胜,土八路跑了跑了的!继续前进!”

当日军想继续前进时,才发现有三辆汽车已经无法开动。他们只好将坏汽车推到路边,将尸体和伤兵抬上能开的汽车。由于尸体和伤兵占据地方更多,再加上三辆汽车已经抛锚,剩下的汽车已经容不下那些士兵。只好让一些士兵跟在后面步行。

日军很快又来到第二道工事附近。随着一连长一声令下,两挺机枪射出一串串子弹。日军又是死的死,伤的伤,有两辆汽车被打毁。日军再一次组织轰炸,轰炸过后又发起冲锋。八路军当然也不客气,公路两侧的四挺机枪全部猛烈扫射。又有二十多个日军士兵被打死或打伤。他们才不得不又将队伍撤回。之后,又开始轰炸,轰炸过后又开始冲锋……敌人占领第二道工事后,已经锐气大减。

经受两次损失后,日军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看到第三座和前两次一样的“大土丘”时,没敢贸然进攻,而是远远地就直接用大炮轰。也许是日军急红了眼,这一次他们豁出了老本,直到把两个“大土丘”炸平后,才往上冲。等他们冲上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工事,只是一个真正的“大土包”。

经过这一番折腾,日军也有些垂头丧气。再加上此时已过晌午,只好安排吃饭。下午,他们继续东行。八路军依靠路边的工事,节节抗击。直到黄昏,日军也没有走出三里里。由于第一天只走了五里地,他们只好又返回邢家湾。

第二天,原班人马继续前行。八路军依然顽强阻击。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代价。这一天日军只走了五公里。第三天(十五日),日军遇到了青纵二团第二、第三两个营,顽强的截击、袭击和阻击。仅仅走了三公里。

到了十六日这一天,日军却行进得十分顺利。一路上没遇到任何拦截。很快便来到了巨鹿城西北不远的铁刘庄村。眼看就要进巨鹿城了,他们刚想松口气,忽然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喊杀声震天;从四周的胡同和农户里,冲出许多八路军战士。原来,青纵七七一团早已埋伏在这里。他们犹如生龙活虎一般冲进敌群,与日军展开激烈的拚杀。歼灭日军五十多人,击毁汽车三辆。八路军也伤亡二十多人。

从邢家湾到巨鹿只有二十公里,日军出动二十多辆汽车,一千多兵力,用了三天时间,才攻进了巨鹿城。

日军在巨鹿城内,筹建伪政府和伪军组织,安排修筑公路和据点,足足忙活了六天,于二十三日才开始向南宫城进犯。

这期间,青纵二团早已在巨鹿通往南宫的公路上,做好了阻击敌人的充分准备。当时,他们驻扎在巨鹿城东的厦头、柳行村。每天晚上带领当地群众修筑工事,还在工事与工事之间挖了一米多深的壕沟,壕沟上面还用圆木搭了顶盖,上面蒙上厚厚的泥土,可以抵御重炮轰击。壕沟里面有一米多高的空间,人可以在里面猫着腰自由行走。他们听说敌人在巨鹿城里有了坦克,估计进攻南宫时一定会有坦克开道,便专门挖修了对付坦克的陷坑。即:在公路上挖一道深三米,宽五米的横沟,上面用“对掐”粗的木棍搭上顶盖。顶盖上蒙一层厚厚的泥土,与路面找平。用“对掐”粗的木棍搭成的顶盖,小车辆在上面行走不会塌陷,而特别沉重的坦克走到上面,顶盖就会被压塌,使坦克陷进坑里。为了不让敌人看出破绽,特意在其他路面上也撒上一些类式的泥土。横沟的两端(即公路两侧)也用泥土伪装好。

一月二十三日凌晨,陈子斌在厦头村召开作战动员大会。他说:“据内线报告,巨鹿城里的敌人今天就要向南宫进犯。我们一定要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现在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五天前,咱们青纵三团依靠有利地形和坚固的工事,硬是把从平乡向广宗、威县进犯的敌人,阻击了五天五夜,到现在敌人还没有突破我们的防线。这充分显示了青纵三团是特别能战斗的部队。当然,我们青纵二团也不能落后。坚决阻击敌人的进攻,至少今天决不能让敌人突破。”

战士们都兴奋地说:“我们坚决阻击敌人,决不让敌人过去。”

……

上午八时多,远远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接着就看到十多辆汽车在前面,两辆坦克跟在后面,两门大炮在最后,沿着公路一字排开,向东行驶。

车队越走越近,眼看到了八路军的伏击阵地。日军看到公路上布满泥土,便下车检查。往前检查了足有一里地,路上仍然布满泥土,且路面完好无损。他们这才放心地往前走。十多辆汽车依次通过陷坑路面,顶盖安然无损。当前面那辆坦克走上去时,就听“咔嚓”“咕咚”一阵乱响,顶盖塌陷,坦克头朝下栽进沟里。

前面汽车上的士兵慌忙跳下汽车,一面向四周警戒,一面围在陷坑周围观看。这时,突然一声枪响,紧接着公路两侧不远处战壕里的机枪、步枪一齐喷出火舌。日军士兵接二连三地中弹倒地。他们慌忙架起大炮,准备还击。等他们射出一发发炮弹时,八路军早已躲进了后面的工事里。炮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掀起大量泥土,腾起一团团烟雾。

一番轰炸过后,日军便开始冲锋。八路军则马上又回到战壕里,机枪步枪齐发。如此往返两次,日军已十分疲惫,八路军的工事也快要塌陷了。于是,八路军便钻进有顶棚的壕沟,撤到了第二道工事里面。日军占领了第一道工事。

第二道工事的地形非常好。公路北面是一座高大的砖瓦窑,南面是一个天然的大土岗子。青纵二团的战士在砖窑和土岗子后面,修筑了坚固的工事。敌人冲锋时,他们就登上砖窑和土岗子,居高临下,向敌人猛烈射击;敌人用大炮轰炸时,他们就躲进下面的工事里。

疯狂的敌人,一面向第二道工事发起连续地冲锋,一面平填公路南侧的道沟,准备为另一辆坦克车开辟一条通道。八路军利用有利地形和坚固的工事,进行了极其顽强的阻击。敌人的一次又一次进攻,都被战士们打退。

直到下午四点,敌人也没有突破青纵二团的防线。虽然坦克车的通道已经修好,但天色已晚,已经无法赶到南宫。他们只好又退回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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