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这一胎怀得极不安稳,半夜时常失眠,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陆赏春闹了大半夜,兰氏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小腹下坠,惊得郝妈妈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大夫来了看过之后,见兰氏有小产的迹象,当下开了保胎的方子,又嘱咐郝妈妈,一定要让兰氏卧床休息,不可多劳多思,否则胎象不保。
这一胎关系着兰氏往后在二房的地位,是兰氏的立足之本。
郝妈妈哪敢轻怠,自是吩咐下去,除非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惊动太太,才能把话传进来,像二小姐这般小打小闹,随她闹去,无需理会,其它的任何事,能拖就拖,能缓就缓。
因着陆赏春半夜里闹腾的厉害,陆婉秋也是没有睡好。
桃儿早早过来按照郝妈妈的吩咐简单跟三小姐交待了一下,便告退了。
不多时,郝妈妈亲自把对牌送来,说是太太的意思。
如今兰氏这般情形,想是掌管府中的中馈,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兰氏倒也不是那种死按着权力不放的人,着实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一觉醒来便让郝妈妈把府中的对牌给陆婉秋送过来,卖了个人情。
一是,兰氏的身子差,着实不能再管;二是,由陆婉秋接掌府中的中馈,她是嫡女,明正言顺。
陆婉秋没有推辞,亲手把对牌接过来,仔细向郝妈妈询问了兰氏的情况,从哪里请来的大夫?开得什么方子,吃得什么药,让府医跟进,随时候着,以防万一,稳婆也必不可少,又出言安慰了几句,因兰氏需要静心调养,不方便人前去探望,陆婉秋便让郝妈把话捎回去,让她尽管放心,安心养胎。
郝妈妈走后,陆婉秋让盈香去通知于妈派人将三道门处的偏厅给收拾出来,用来做日后主事的地方。
陆正华的酒还没醒。
前来给陆正华报信的婆子,立在房门等了大半天,只见三小姐过来了,福了福身子。
陆婉秋问了她什么事,打发她先回了后院。
日上三竿,陆正华的酒终于醒了,荣顺服侍他起身,穿上衣服,洗了脸,荣顺去倒洗脸水,陆婉秋便走了进来,见父亲头发还未梳整,走上前亲手给父亲梳了头,小声怨道:“父亲不该喝那么多酒,酒多了容易伤身,父亲不体谅女儿,难道还不体谅太太?她可是有身子的,你忍心喝醉了,让她挺着肚子还要为你操劳?”
陆正华被女儿说得面上一紧,只道:“往后再有应酬,为父自会注意一些。”
陆婉秋呶起嘴,似乎不相信道:“爹爹不会哄我吧?”
“为父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正华板起了脸,佯装生气。
“我哪知道?让我想一想……”
陆婉秋并不怕他,状作他经常失信与她,言而无信,眨着眼睛煞有其事地努力回想的模样,弄得陆正华一时哭笑不得,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失声笑道:“你啊!竟敢打趣为父!没大没小的,真是没规矩,讨打!”
“好啊,只要爹爹舍得,下得去手。”
父女说笑着,陆婉秋便把兰氏交权给她的事,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