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当然可靠。那女人本就不可以依常理推知,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区区一条黄河能够困住那女人!但是,我估错了时间!仅仅四天,这女人仅仅用了四天时间不菲一兵一卒竟渡过了黄河,这也是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若我军有如此人才,何愁大业不成!石露,现在瑜南已率兵经潞州偷袭洛阳,你现在就快马赶到颍州,从旁吸引王晏球的注意力!哼!只要能赶在那女人之前登上皇位,我就不信那女人还能那我怎么样?”
“是。”
阳光缕缕从树叶透了过来,斑斑点点的映在地上的草丛上。大雨刚刚过去,草丛沾染着水滴,再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小花,一派春意盎然。春季,本来就是一个天气变化无常的季节,中华学院内到处可以看见高大的树木,长着大大的蒲扇般的树叶,树荫遮掩下,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多。
“大人!你确定要如此做吗!倘若这样的话,天下的巨子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蔡蹇虽是一介商贾,但终究也在蜀中地区有着十分浩大的声势。他现在正是打着七王爷的幌子揭竿而起,此时和七王爷翻了脸,恐怕七王爷的脸上也该会不好过啊!”
“吴融,我问你!天下与百姓,孰重?孰大?你不要忘了,天下和百姓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依附的关系,没有了百姓的国家不能称之为国家,但没有了国家的百姓顶多就是生之为刍狗而已!已经不能再坏了!我需要的是立刻将国家安定下来。”
“国家安定,吴某当然是支持的!可现在七王爷已经是李家唯一的血脉,若再坏了他的名声,这让皇家还有何颜面仅存?”
“皇家?”我一把抓住了吴融的胸口,忿忿的将他推倒在墙上。
经年在战场上打诨,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一个人便绰绰有余。
“何为皇家?大汉王朝一家天下,你们这些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的书生学子,枉费你们读了那么多的治国道理。竟然不懂得孰轻孰重!将天下百姓的和平安定都寄托在一个李家人的身上,寄托在一个还不知道能否有治世之能的皇宗血脉身上,如此的不负责任、如此的随心所欲。百姓日夜期盼的,岂是你们这些学子自以为是的在废柴中挑选出来的蠢货?历代皇帝上任,那一个不是通过了无数的血腥谋杀,归根究底,就是朝廷内部的党派之争,为了少数集团的利益,将其他人都划归为祸首。吴融,我一直认为你的品行正直,为国家、为社稷,你也算得上鞠躬尽瘁,只是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的迂腐学子罢了。”
“大人……所言,如此大逆不道!难不成……”
喘息着,当吴融再次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变得犀利,仿佛要洞穿我的心思一般,充满了鄙视。
乱世臣子。
我清楚的知道他的想法,冷冷一笑,一把掐上他的脖子,道:“我自问无愧于心!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朋友,但是,若谁敢阻在了我的面前,我绝对不会犹豫!我既然能够捧你,我更能够让你摔的很惨!身败名裂,往往比诛九族更令人痛快。”
“你……”
历朝历代,文人的性子是一个极端。不是极硬,便是极软,趋炎附势,夹在了当政者的权势下苟延残喘。
就比如在近世史之中,周作人实乃一文坛盛将。文笔之内,因其炮制得一手苦茶式的文字而令众多文学爱好者挂怀。但汉奸终究是汉奸,天生就有反骨,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枪口下百姓的冷漠与不屑。又自恃了文人的身份,伪装者所谓的铮铮铁骨。
吴融自忖不是想司马迁那般的极硬派文人,在一张脸憋得通红之后,愣是只逼出了一个“你”字。
攥住了双手,目光转向了别处。
四月,中华学院大儒方成静被捕。成由是在《洛阳日报》中诽谤了七王爷吉王李保私通卖国、以权谋私,以及于两年前涉嫌参加了璟王李祢在洛阳府自尽的事件。
这个案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之后被直接转到了大理寺送审。一时间,洛阳街头天天被来自各地的文人、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尤其是在通往大理寺的前面官道上,天天有来自中华学院的儒家派学生自发自的举行的大小规模不一的静坐游行。
方成静是为典型的儒家仁义派代表,主张仁、义、礼、孝,对于论语的议论,更提出了文化主权主义的新兴思想,指出“仁”最大的目标便是让四夷同沐德化,接受华夏的思想与文化;并且强调国家的作用和士大夫的报负,应当是让所有的民众全部过上平等而富实的生活,并且又强调孔子认为民众有受教育的权利与义务,认为让所有人平等地接受教育懂得礼义,这是孔子毕生追求的目标之一。可以说,方成静所表达的思想有限,但是已经十分接近于现代的政治思想,他几乎或多或少有或隐约或清楚的表达出了天子的设立,是用来为天下万民服务的,而不是用来统治天下万民的中心思想。
也正是这一点,让我对于这个人十分的欣赏。
他的思想在一方面迎合了当时士大夫以天下为已任,与皇帝共治天下,强调个人的道德气节修养,强调华夷之辩这样的学术主流思想;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提出了许多的新概念,并且格外的重视了民众的地位与作用。虽然这个观点是孟子早就提到过的。但是毕竟方成静的提法更加的清晰,更加明朗。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三年前我还特意还钦点了礼部采用最新的印刷术帮他影印了一本由他所编纂的《方儒正义》,此书一经落市,顿时又掀起了一阵洛阳纸贵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