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怎么!不服气?还是你看我像是那种你说什么、我就会去做的人?”
静默。半晌金成毗静静地看着房莫,跃下马来,双膝跪倒在房莫面前,道:“只要你能帮我夺回高句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
太阳缓缓地自远方山头升起,鲜嫩的红色娇艳欲滴,炫耀的照在房莫俊美魅惑的脸庞上,浮起一层阿波罗一般的桀骜不驯。
周怀英站在苍茫的渭水河边,看着昔日繁华的凉州城如今已是满地萧条,除了偶尔随着热浪打卷的枯叶,就是那漫天遍野的黑色讳鸦。
炎热的七月,尸体不易保存,才两三天时间,尸臭就能熏得人能嗅觉麻痹。而凉州城内,最不缺少的就是尸体,尤其是曝晒在日光下超过了十天的尸体。
“梅葚这一次做的太狠了。”
鲁宁跟在周怀英身后,作为一个郎将,鲁宁完全可以不用亲自护卫在周怀英的周围,只是这几天来,凉州的大屠杀让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将军的内心还是十分不满。
“老将军,军师这么做无非也是没有办法,而且在此之前,军师也已经将情况调查清楚了,这城内的人都是朱温部属的家眷和亲信,洛阳城败之后,朱温的所有基业都搬到了这里,凉州城背靠长门山,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这样的城池易守难攻……”
“我都知道,只是……哎!或许是我年纪大了,有些婆妈了。”打断了鲁宁的解释,周怀英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在城墙上,望着不远处依旧固守的凉州城南渭空城。氏叔琮的指挥才能没有谁能够比自己更清楚了,连日来,不论是火攻、诈降还是车轮战,渭空城都像是一座坚固的城堡一般固若金汤。“这遍地的饿殍残尸曝晒在日光下,时间一久就会传出瘟疫,可是我军又难以靠近,氏叔琮这老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无情?”
“这仗打多了,任谁都会变得无情啊!氏叔将军一直就是汴军中的军神,这两年汴军不好混,氏叔将军想要鼓动士气,也不能不狠下心来啊!”
“哎!我早劝他不要跟在朱温这厮的身后了,他攻打凤翔的那会儿我就看出这人的心术不正,挟天子以令诸侯,忘了自己吃天家饭的本分。虽说梅葚这几年也渐渐有独立之态,但那也是皇室血脉不倡啊!而且,梅葚既有心要匡复李家天下,量她的为人应该不至于食言才是,作为臣子的,一心报国那才是正道。”
“是。”鲁宁跟在身后欠身,低下头,却不屑的撇撇嘴。走到这地步,谁还会记得那李氏皇家?梅葚手中握有的权势,只要她挥手登高一呼,登上那至高宝座也根本不是问题。李家皇族?那几个奶娃娃……还是做了吧?
黄浦江边。波涛汹涌,大雨过后的清醒空气带来水鸟凫水的交鸣,万里晴空碧绿如洗,交汇着祥和安宁的气氛。
只可惜,不远处的浅滩上的一幢小木屋内,却传出一阵愤怒的狮吼,将这片宁静瞬间打破。
“放我出去!四儿!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封我的穴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大少爷,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啊!是少爷和公主要我这么做的,我这一个做下人的,也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不是?大少爷,您就歇歇吧!瞧您,一大早上的您就一直在吼,嗓子都快叫破了,公主看见了,该会有多心疼啊!”四儿瞟着萧白青筋暴凸的样子,吓得小生怕怕,连滚带爬的躲到屋内的一角,赶紧出言安慰着盛怒中的萧白。
萧白怒道:“放肆!快放了我!”
“呐,大少爷你可不要再叫了啊!再叫的话,我可真的就要放迷香了啊!少爷说了,有什么事情他扛着,你可不要怪四儿啊!”
“你……”
萧白瞠目欲裂,双目急怒的瞪视着躲在角落畏畏缩缩举着一截迷香挥舞的四儿,内心心急如焚。某人的身体不好,倘若是要一路颠簸的话,该是要遭受到多大的痛苦?萧十一郎的个性自己比谁都清楚,桀骜不驯又莽撞糊涂,万一在路上遇到个什么好歹,他一个人又怎么能保护着某人的安全?
“大少爷,您就放心好了!咱少爷怎么说也是个高手,保护公主自然是不在话下,而且,四儿平时见着公主对少爷一直不冷不热的,也是想给少爷创造一点机会嘛!大少爷已经与公主成亲了,又怎么会了解我们家少爷的痛苦啊!别人或许都不知道,可四儿看在眼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少爷就一直冲着屋内看啊看的,那眼神,仿佛能把心都看碎了。大少爷在屋内搂着佳人高床暖寝,我们家少爷只能忍着将嘴唇都咬破了,大少爷也是过来人,应该也能明白这该又是多大的折磨啊?”
“……”
萧白闭上眼睛。沉默。
自己何尝有不明白萧十一郎的心意?只是……每个人都有私心。况且是某人自己提出要与自己成亲的。既然成了自己的妻子,又怎么甘心要与其他人分享?萧十一郎爱着某人成痴,自己又何尝不是?再说了,某人对于萧十一郎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即便是自己不阻挠,萧十一郎的心意也不会被接受吧?
“四儿,他们走了多久了?”
“一个晚上。少爷点了您的昏穴,还要我在三个时辰之后点香,却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
“呃?”
“说!”
“凉……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