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朱温的讨伐战中,她就算没有我们的支持都有可能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和智慧战胜获得那场战争的胜利,她无时不刻表现出来的那种御下的能力,就连一直桀骜不驯,不服我们管教的李克用都被他驯服,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却能够在我们布下的层层监管中茁壮成长成今天这个地步,将来带给我们的灾难绝对是会比朱温来的更严重。
我之所以到现在仍不杀他,完全是因为她带给我的惊喜太多,让我忍不住还想看看她还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而已。禁锢了雏鹰的翅膀后,鸟儿再也不能展翅飞翔了吧?”
“……”
房莫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影,炎热的六月,竟让他感觉到阵阵寒意。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能杀死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疯子吧?比起他来,房莫感觉到自己善良的就像是一个天使。
“朱友硅那里呢?”
“朱友硅?呵呵,答应给他一个护国将军的位子,他可是干的比谁都起劲。现在他已赶往吐蕃,与耶律阿包机的遗孀述律氏接上了头。相信再过不久,任她梅葚想要用锁国禁城的办法分割我,也是手忙脚乱来不及回援了吧?哼,想要困死我?她真当我还是昔日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吗?”
房莫摇头,道:“不……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已经是准备孤注一掷了,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你……好自为之。”
人影一愣,道:“什么意思?你想现在退出?将我俩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哈?难道你忘了,你现在高句丽国师的身份是谁帮你取得的?”
房莫笑道:“我知道是你。不过我更知道你不过是刚好需要一个人帮你扰乱高句丽的内政而已,以便你将来获取大唐政权之后也顺便将高句丽收入囊中。而你,不过是看上了我夜鬼门囤积了两百年可以媲美墨家的朝廷黑暗势力罢了!若抡起利用来,咱们可是谁都不欠谁。现在我的所有秘密都被梅葚洞悉一空,加上我的暗中实力现在都被她监视着,我可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你害怕了?”
“呵……怕?当初你我联盟的时候可是说好双方平等的,现在你瞒着我就偷偷对梅葚用了毒。将梅葚逼得狗急跳墙,将我的计划破坏殆尽。我想我们之间的联盟已经没有了诚信,这让我接下来如何相信与你?倒不如现在各显神通,看谁能登上那权力的巅峰吧!”房莫淡淡的回首,俊逸魅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神情。
看着房莫渐渐走远的背影,黑暗中的人影转过身,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七月,民间俗称鬼月。诸事不宜。
正在躺在屋内竹椅上修养的我却接到了一份卓而凡递过来的战报——西安叛乱。
我看到战报上四个醒目的大字,瞳孔一阵收缩。我知道,该是我出山的时间了。
紫色的凤袍加身,我踏上三寸高的厚底朝靴,脸色越发苍白。时不我待,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处决这一切。即便是堕入魔道也罢、成为罪人也无所谓,只要能换来中华朝一百年的和平繁荣,我原化身成为那地狱门口的地藏。
七月十五,又是这个一个神鬼敬畏的日子。三年前,也正是在这一天,我率领山西大军走上了讨伐朱温的道路,三年后,我还是在这个日子,却要做一各件将在历史上留下一辈子骂名的决定。
血洗西安。
一年的详细调查、一年的周密部署、一年的内心折磨,终于,我还是下了这样一个决定。在一年前听闻李存勖的军事报告之后,我就断定朱温没有死。接着,朱友硅失踪、两广水灾、藩王离心、我身边的消息不断地走漏,一件一件,都将箭头瞄准了西安。
汉武帝刘彻曾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现如今,这条蛀虫已不是外患,而是寄存在我体内的毒瘤。今世今日,我已容忍的够久了,雷霆之怒的威力,自然要他们用血的代价来记住。
当李克用接到我命令的时候,一张脸一下子苍白。信令飘落到地上,李克用仰天,闭上眼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梅葚是在拖我一起下地狱啊!”
七月二十,夜,二十五天未下雨。由于朝廷的政令封城,整个西安城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心中都堵上了一块铅石——同样是受到旱灾侵袭的城市,县城外已经由朝廷大军从邻近的州郡运送水源过来,唯独剩下这古老的西安城……旌旗摇曳,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睁着无望的双眼等着死忘得来临。
“轰——”一道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电蛇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轰——”整个西北大地都在震颤。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从被窝中赶出门外。夜,像是一个害羞的恶魔之子,将一切的罪恶隐藏在浓墨之中。人们走到街上,呼吸者暴风雨临近时卷起的湿凉空气,奔走着,叫啸着,发泄着心中连日以来的憋闷。
可是,正在这城内百姓举手欢腾的时候。却不知道罪恶的黑手已经开始抚摸上他们的肩膀。
在坚毅傲立的古城楼的城墙脚下,近几年风头最劲的白马将军李存勖率领着一众先遣队,趁着众人的视线被电闪雷鸣所吸引,摸进了尘封已久的西安城门。暗杀、开城门、围堵、封城,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场及时的暴风雨在带给西安臣民希望的同时,却也将噩运席卷过来。
南郊的一座庄园内,朱温披着一件青灰色的锦袍,倚靠在门栏上看着夜色中雨丝像是银针一般从天上降落,内心突然闪过一阵不安,扣住心门,眼皮也跟着一阵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