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我的面色一阵青白交加,铁青的瞪着这东西,脑中刹那间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金成毗两指捻起滚落的玉石,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拿过来——”一把抢过玉石,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红绸。红绸布包的分量很重,除了掉落出来的玉石,还有一封厚厚的书信。
我抬头看了一眼金成毗和小豆丁,道:“你们先出去。”
终于到了要对决的时候,国师突然而来的挑战让我莫名的兴奋起来。虽然自己已是命不久矣,但能在临死之前来一场豪赌,也不枉我到这世上游走一周。
金成毗皱起眉头,看了我一眼,一把提起小豆丁退出门外,犹豫的将门关上。室内,一切都安静下来,除了我沉重的呼吸,让人感觉到凝重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梅葚亲启:
既然你能够追踪我到江南,那想必是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没想到你还是坚持要与我作对,那就没有办法了!你我本是一类人,现在既然不能合作,那就只有毁灭一途。今晚月落三分,紫金山脚下先见个面,咱俩之间也先做个了解。另外,就你一个人过来,我会带个故人来见你!
敬上
做个了解?呵,他还真是对我不错。是啊!既然想要同归于尽,当然要将所有的恩怨都解决清楚了才好放心出手。他说的不错,我和他之间确实是一类人,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忍。
想及那张俊逸的面容,我的内心一阵痉挛,五脏六腑也跟着绞痛起来,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喉中溢出一口腥甜。我赶紧从枕下掏出锦帕将嘴捂住,鲜血顺着我的五指滑落至我的手肘,滴出绚烂的犹如朝阳一般的血花。
身体从去年年底前就开始经常性的麻痹,先是从左手的指尖,随后逐渐往全身蔓延,随着日子渐渐的过去,剧毒发作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宋誉说的不错,我已是深中剧毒,现在已是命不久矣!有时候,我真的很担心我不知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了那么大一堆烂摊子……或许,我该给这个国家想好一条退路了。
将锦帕收起,擦拭了一下残余的血迹,我慢慢地穿起衣服。
起先,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中了毒,还一直期许着宋誉真的可以帮我找到解药,可直到邝胖子的寿诞上,何芷的那次警告之后,便什么事情都明白了。他们是要至我于死地,又怎么会给我生的希望?
我一声苦笑,将自己腰间的腹带系紧,才将带血的锦帕兜进钱馕,塞进腹带。多层盘杂的古代仕女装是在是太过繁乱,才仅仅几件衣服,便将我折腾的满头大汗。杨行密原来配给了我四五个丫鬟,无奈被我婉言谢绝掉了。不是我故意矫情,实在是我深重剧毒的秘密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这个事情露相,原本准备倒向我的许多势力必将再度分散,国家再度陷入一盘散沙的局面,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就功亏一篑。
只要我还活着,那些势力就能暂时保持安份。
“让我进去——放开我!”
我刚准备打开门,门口就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啼哭。
“怎么了?”
我开门就看见金成毗和那个小豆丁正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而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大红大绿的麻布妇人正在不远处焦急的观望。
“王妃,王妃——他打我!”小豆丁一见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我飞扑过来,紧紧地攀附在我的大腿上,不停的抽泣。
“王妃?”我一愣。
“不就是你么?”金成毗一声冷笑,转身而去。
我俯下身,一把提起小豆丁,无奈的苦笑。不远处的中年妇女一见金成毗走开,连忙提群奔到我的面前,“嗵——”的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惊声道:“小……小妇人是小王爷的奶娘,求……求摄政王恕罪。小王爷还不懂事……”
“不懂事就要教!若不然还要你这奶娘做什?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我的房间,口口声声的叫着王妃,这岂是一个黄口稚儿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是不是还要我讲的再清楚点?”我怒斥。
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事生产,专门喜欢在一边搬弄是非的人。狠狠地将奶娘一脚踹开,拎起被我凶相惊呆的小豆丁,朝着杨行密的院门走去。
杨行密的书房正位于吴王府的最东侧。因为我的到来,杨行密已经将西厢的院落清理干净。所以有西厢走往东厢的话,还要经过五曲九折的嫏嬛荷花池听澜。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我拎着小豆丁来到听澜的边上,喘着粗气将他撂下。
“你自己回去吧!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王妃,记住了吗?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难道你就不怕你父王责罚于你吗?”
“可是……可是,奶娘说,即便是父王见了你,也要跪拜的,不是嘛?你是我的王妃,你就得听我的,父王要责罚与我,您就帮我好了。”小豆丁看着我,闪闪的眸光中除了惊惧,但更多的是好奇。
又是那个牙婆!真该一刀砍了她!
“听你的?”我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句话我听过就算了,不过,以后你不准再提及这件事,若不然,连你的父王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勾起嘴角,我站起身斜睨着这个似懂非懂的小孩子,转身,半晌,又转身道:“啊!你的那个奶娘也是该要换换了!你说,如果我等会就砍了她,你会不会介意?”
摇摇头,复又点点头,小豆丁惊恐的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撒腿跑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