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哭过了吗?”阿修深深望了洛雪柔一眼,察觉到她的眼睛有点红肿,眼眶凹陷黯淡,便知道她这段时间一定不好过。
“没事了,见到你,我就没事了。”洛雪柔揉了揉眼睛,争取不让眼泪落下。
“看来我们还是有缘无分啊……”阿修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的的修为已经足够强大了,奈何心机还是不够。坐观景家父子,一个个机深刺骨,和他们比,我还是有点太嫩了。”说着话,他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阿修……”洛雪柔突然抓住阿修的手腕,轻声说道,“喝酒伤身,你先吃点菜吧。这些是我做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阿修嗯了一声,顺从的将酒杯放下,而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吞下之后笑着说道:“你忘记放盐了。”
“哦,是吗?对不起啊,那我撤下去重新做。”洛雪柔闻言立刻就要收拾东西。
“不,雪柔,你坐下,时间有限,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阿修说道。
洛雪柔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感觉阿修的话里似有深意,但也没有坚持,重新坐到了阿修的对面。
“雪柔,我要和你说声抱歉。”阿修缓缓说道,表情有点颓然,“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五朔城,你为我挡了一箭,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需要用一生来报答你。哎……可恨啊,我这个总是管不住自己,见一个喜欢一个,我对不起你。我一直在想,假如有一天我有时间有能力,一定好好待你,让你快快乐乐的享受这一生,但是很遗憾,我的时间不多了。”
“阿修,你不要这么说,你的心思我懂的,真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洛雪柔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阿修伸出手去,轻轻为洛雪柔擦拭眼泪,眼睛里满是怜惜,等对方稍稍恢复,这才又说道:“从前,我认为自己有能力面对一切,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让我倒退一步,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我修为被封,你,星儿,何姐姐,甚至连钟姑娘都落到了景涂的手里,这一次,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该走的也会走,我不能总是为了自己活着,也要想想别人,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如果她们能好起来的话,我可以忍受所有痛苦,包括死亡。”
洛雪柔沉默了,她的表情有些呆滞,但是心却来流泪,混着鲜血的泪水。
“雪柔,不要再犹豫了。”阿修毅然说道,同时端起了酒杯,“从你进来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你的来意了,我左右都是一死,不想你因此再背负太多的东西。你也把酒杯端起来,但是不要喝,静静看着我,然后忘了这个人,开始你新的生活。”
说罢,阿修露出一个天真而又苦涩的笑容,一仰头,整杯酒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阿修放下酒杯,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一切的一切,无论是欢喜还是忧愁,都将远离自己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如阿修所说,洛雪柔就这么静静看着阿修,虽然这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但为今之计,但是为了菱香城的无辜百姓,她必须这么做,这就是生命的残酷,人生的无奈。
阿修同样也注视着洛雪柔,直到眼神模糊,直到对方的身影开始摇晃,直到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知道这种状态维持了多长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总之,阿修的意识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慢慢趴到了桌子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阿修……”洛雪柔轻轻呼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答,她站起身子,突然感到胸腹间一阵烦闷,最后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这是她的心血,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愧疚。
良久之后,洛雪柔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房门,缓缓走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景涂带着几个随从已经在门外守候。
“景涂,你要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洛雪柔来到景涂面前,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道。
景涂眉峰一挑,赶忙说道:“那是自然,我算不上是个好人,但是在你面前,我不打诳语。”
洛雪柔没有再理她,一扭头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需要好好哭上一场,要不然整个人都会垮掉。
“你们两个,进去看看,林修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的话,把尸体运出菱香城,找个林子扔了,让他喂狼去吧。”景涂吩咐道。
“是。”那两个随从立刻躬身回答。
第二天,离菱香有近百里以外有了树林,地处偏远,人烟罕至,财狼猛兽很多,此时,阿修就静静躺在这里,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等待他的,只有黑暗中发亮的凶恶眼睛。
与此同时,依然有人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那个人就是钟仟颜,她从不曾放弃过。虽然雷鹏也曾封印了她的真元力,但依靠风雀传下来的独门功法,她很容易就破开了封印,并恢复了至少五成真元力。在为自己接上骨头之后,她溜出门去绕了一圈,没有看到阿修的影子,倒是找到了苏紫星的所在,于是打昏守卫,悄悄潜入其中。
“钟姑娘,你怎么出来的?”苏紫星受伤不轻,现在正自床上盘膝疗伤,不过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看。
“你还能走吗?”钟仟颜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去把阿修救出来,先逃出菱香城再说。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跟我回北地去,找我师兄或者晏伯伯,他们一定有办法救菱香城的。”
苏紫星听得眼睛一亮,急忙说道:“我没问题的,虽然功力还没恢复,但走路没问题。这城主府我很熟悉,我带你去找阿修。”
两人商议成功之后,各自换上了一个守卫的衣服,然而偷偷摸摸在城主府里转悠,结果阿修不见踪影,何贞也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为今之计,就是先把洛雪柔弄出来了。
在苏紫星的引领之下,两人很快来到洛雪柔的厢房,钟仟颜轻而易举打昏了几个看门的,而后两人便推门而入,二此时的洛雪柔,正趴在床上蒙头痛哭,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