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然听闻了慕伶歌的话之后,不由得身子一颤,慕伶歌说的的确是没有错,若是,慕伶歌进宫将这些事情告诉给皇上的话,怕是,此时此刻,张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焕然眯了眯一双眸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能够说什么话了。
慕伶歌看着呆若木鸡的张焕然,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笑,缓缓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发簪的流苏,在地面之上投射出了斑斓的流光,“张老爷,现在你觉着,在这里跪上一跪,还值得不值得了?”
张焕然没有话说,口中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疙瘩似的,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慕伶歌看着气的脸色涨红的张焕然,唇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眸光漫过了张焕然,落在了满是震惊的张氏的脸上,淡淡地说道:“张老爷,也跪了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了,也应该免礼了。”
说着,慕伶歌漫过了张焕然,径直地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交给了慕晋元,淡淡地说道:“父亲,这是护心丹,稍后的事情,恐怕会让父亲听了有损心力,到时候,吃上一枚护心丹,可保护住心脉。”
慕伶歌的话音一落,慕晋元就瞧见了两个粗使的婆子,抬着一个担架,从门外走进了丞相府之中,当慕晋元看见了担架之上的慕童谣的时候,不禁面色一变,顷刻之间,那张脸变得苍白似纸一般,不由得,慕晋元向后倒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慕童谣的那张脸,慕晋元的心头一阵发颤,慕童谣的容貌,在京城之中可谓是出类拔萃的,可是,现在看来,她的脸却十分的骇人、可怖,脸上的一道道的伤疤,宛如一张蜘蛛网似的。
慕晋元将双眸瞪大好似铜铃一般,张大的嘴巴仿佛像是能够吞下三颗鸡蛋一般,双手不停地颤抖了起来,侧目看向了慕伶歌,颤声道:“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
慕伶歌眉黛浅凝,淡淡地对慕晋元说道:“父亲,您所见到的事不过是刚刚的一个开始而已,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您可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
慕晋元深吸了两口气,眼眶之中的一双墨玉琉璃一般的瞳仁,微微地瑟缩着,虽然,慕晋元见惯了大场面,可是,落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的时候,慕晋元还是有些受不了。
“伶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晋元镇了镇心神,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对慕伶歌问道。
“父亲,你还是自己问大娘吧。”慕伶歌径直地走到了白氏的身前,侧目看向了慕晋元淡淡地说道。
闻言,慕晋元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起来,眸光射向了张氏,沉声问道:“你说,在大乘寺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氏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双眸之中显示坠下了眼泪来。
“噗咚!”的一声,张氏直接跪在了慕晋元的身前,身体抖如筛糠,双眼之中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双颊簌簌而下,颤声道:“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慕晋元眯了眯眸子,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她,是她陷害我!”张氏抬起了手来,指向了慕伶歌,将满满的一盆脏水泼到了慕伶歌的身上,声音从颤抖着说道。
慕伶歌哂笑了一声,淡淡地瞥了一眼张氏,随即,将目光落在了白氏的身上,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里可是正门口,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成何体统,大娘,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不会连这么点的小事,都要我来教你吧!”
张氏闻言,眸光环视了一周的丫鬟、婆子,的确,这种的场合下,她这么做实在是太丢人了,张氏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抬手抹了一把眼角之上的泪水,缓缓地站了起来,垂下了眼眸,半个字都没有说。
慕晋元冷冷地扫了一眼张氏,他也觉得,作为丞相府的大夫人,张氏的这一跪,实在是太过丢人了。
慕晋元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睨了一眼张氏,冷哼了一声,一挥衣袖,踱步朝着慕家的大厅走了过去。
慕伶歌在漫过了张氏的身边之时,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慕伶歌的笑容,落在了张氏的眼中,却像是充满了浓浓的挑衅。
张氏的面色一沉,宛如琉璃珠子一般的瞳仁之中泛起了凛然的寒意,冷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会就这么认了。”
“呵呵。”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启唇说道:“认不认可不是大娘说了算,证据当前,由不得你不认!”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道:“事发突然,你能有什么证据……”
“呵呵。”慕伶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星眸,抬起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冷然一笑,道:“证据呢,我虽然是没有,不过,我的好姐姐脸上的伤势,可是我治疗的,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在她脸上的下了一些蜂花粉,若不及时将擦掉的话,恐怕,她脸上的伤疤会更加的严重。”
说着,慕伶歌朝着张氏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在张氏的耳畔说道:“大娘,您说如果我将姐姐的房间之中放满了铜镜的话,不知道,我的好姐姐,醒来之后,看见自己脸上一道道骇人的伤疤的话,会不会忍不住心情选择自杀呢?亦或者,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她呢?”
“你在威胁我?”张氏驻足,冷冷地望着慕伶歌,冷声冷气地说道。
“呵呵。”慕伶歌唇角之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了起来,冷然道:“大娘若是这么想的话,我也不会反对,我只想要让大娘知道,您的宝贝女儿的死活,都握在你的手中!”
“你……”张氏紧紧地抿住了唇瓣,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凛然的寒意,沉声地说道:“难道,你就不害怕,我会报复……”
“大娘,您若是想要报复,尽管放马过来,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够有什么后招,能够对付我!”言毕,慕伶歌哂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大娘了,我刚刚从大乘寺回来的时候,还给慕康辉喂了一颗丹药。”
“什么丹药?”张氏闻言,不禁瞪大了一双眸子,身子猛然颤抖了起来,颤声问道。
“呵呵。”慕伶歌冷笑,淡淡地说道:“不知道大娘还记不记得那天北堂渊来找我的时候,都要靠下人搀扶着,怕是,这一辈子都要缠绵病榻了,若是大娘不想要让慕康辉这么活下去的话,就仔细着考虑考虑我刚刚所说的话。”
言毕,慕伶歌掠过了张氏,径直地走进了慕家的正厅之中,
张焕然看见了刚刚慕伶歌说话,便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张氏的身前,轻声地在张氏的耳畔问道:“娴妹,她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哥哥,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不要说话!”张氏缓缓地抬起了手来,抹了一把眼角之上的泪水,声音颤抖地对张焕然说道。
“娴妹,她……她跟你说了什么?”张焕然满是紧张地问道。
“哥哥,你就不要管了,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张氏心中当真是害怕了,生怕慕伶歌会对她的一对子女动手。
张焕然的面色阴沉,跟着张氏走进了大厅之中。
丞相府的大厅之中,慕晋元、白氏和慕伶歌因为身份的关系,所以,纷纷落在了主位之上,张焕然则是坐在了右手的上位之上。
慕晋元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望着张氏,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地开了口,对张氏质问道:“究竟在大乘寺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噗咚!”
慕晋元刚刚问了话,张氏便直接跪了下来,她将一双朱唇紧抿,渐渐地散去了血色,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泛白的指节,被张氏捏地咔咔作响。
沉吟了良久之后,张氏缓缓地抬起了头,那一双狭长的凤目,宛如狰狞的毒蛇一般,朝着慕伶歌龇出了充满了剧毒的獠牙,恨不能,当场就冲上前去,将慕伶歌扼杀,可是,此时此刻,张氏就像是慕伶歌砧板之上的鱼肉,随时都能够被慕伶歌手中的刀俎切割。
“我说……我都说……”
张氏深吸了一口气,将眸光落在了慕晋元的身上,声音变得杀意,仿佛是吞下了火炭一般,“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张氏将昨天晚上在大乘寺当中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慕晋元知道,当然,她也知道避重就轻,同样的,她也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
“啪!”
当慕晋元听完了张氏的话之后,猛地抄起了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盏,直接朝着张氏扔了过去,茶盏打在了张氏的身上,让张氏跌坐在了地上,青瓷茶盏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青瓷碎片和茶叶溅地到处都是,张氏不禁猛地缩了一记哆嗦,颤颤巍巍地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慕晋元。
只见,慕晋元在听闻了自己所说的话之后,面色阴沉的仿佛笼了一层寒霜一般,一双凤目瞪大好似铜陵,仿佛下一瞬,慕晋元就会冲到自己的面前,对自己一顿痛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