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个婢女,端着托盘,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给慕伶歌上了茶,慕伶歌端起了茶盏,放在了鼻端,轻轻地嗅了嗅,“潇洒桐庐郡,春山半是茶,轻雷何好事,惊起雨前芽。”
唇畔含笑,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起了睫眸,“雪水云,像是此等上品的好茶,怕是,在京城当中亦是难寻。”
北堂渊看着慕伶歌一脸淡然的模样,心中固然焦急,但却没有表现的太过,“若是姑娘喜欢,我命人给姑娘包上些……”
“呵!”
徒然,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北堂渊的话,淡淡地说道:“茶是好茶,怕就怕,喝了会枉送了性命。”
言毕,慕伶歌轻轻一挥手,直接将茶盏之中的清茶泼在了地上,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大皇子处也不过尔尔。”
“姑娘这是何意?!”北堂渊不解,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
“呵呵。”慕伶歌唇畔掀起了一抹浅笑,似是有心地提醒道:“用毒之人,狠心无比,让人防不胜防。”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茶中下了毒?!”北堂渊闻言,脸色倏然一变,一双剑眉一挑,朝着还没有来得及退下的婢女冷喝道:“这茶是何人所烹?!”
北堂渊脸色阴沉的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一般,原本一张俊美不凡的脸上,满是冰冷的寒意,阴测测的目光扫了几个小丫鬟一眼,一把拿起了桌案上的青瓷茶盏,猛地朝着地上用力的一摔。
“啪!”的一声,青瓷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几个小丫鬟见自己的主子勃然大怒,纷纷地跪了下来,一个个身子颤抖,不敢抬起头来。
北堂渊随手一指,冷喝道:“你!说!”
“殿、殿下,奴、奴婢也不知情啊!”小丫鬟颤颤微微地回答道。
“来人!”北堂渊大声唤道:“将她们都给我拉下去,打到肯招为止!”
慕伶歌一挥衣袖,盈盈地站了起来,举步微摇,走上了前去,“就算是殿下将她们都打死,怕是她们也不会知情。”说着,慕伶歌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都下去吧,免得你们殿下一怒之下要了你们的小命。”
一众小丫鬟听见了慕伶歌的话,一个个依旧跪在原地,不敢挪动一下。
“呵呵。”慕伶歌清浅一笑,道:“殿下还是真实管教的严禁。”
“让姑娘见笑了,如此管束,可依旧有人不知死活。”北堂渊的脸色阴沉至极,并没有应为慕伶歌的话,而改变一丝一毫。
慕伶歌蹙了一下眉,收敛了目光,折返到藤椅下,撩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去,“七星海棠,无色无味,融茶似茶味,融米有米香,且十分少有罕见,中此毒者,若是,不能够在两天之内,寻得解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听了慕伶歌的话,北堂渊侧目,眼神当中包含复杂之色的看着慕伶歌,道:“按照姑娘所说,思音她……”
“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血脉,最多就只能够维持一个时辰,我已经让我的婢女回去取解药了,殿下大可放心。”慕伶歌声音平淡,似是这西郊别苑当中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一丝的关系。
顾盼流转,慕伶歌的瞳仁,落在了刚刚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婆子身上,在她的身上转了转,抬起了手里,顺了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着,当那婆子走向了秦思音的房门外时,慕伶歌素手落下,直接打出了几枚牛毛针,直接打在了那婆子的后膝之上。
“噗咚!”
“哎呦!”
那婆子猛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膝撞击地面,发出了一声闷响,她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声,紧接着,就栽倒在了地上。
慕伶歌迈着莲步,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那婆子走了过去,临近了那婆子之时,在面纱下,慕伶歌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眯着一双星眸,冷然道:“这位嬷嬷,折子戏唱唱也就算了,可莫要胡乱添加结局。”
“七星海棠花落之际,方可取下花蕊之蜜,以罐子密封,一月后,将其花干捣烂混合花蜜以酒浸泡,酒气散尽,方才为毒,以无色无味,杀人以无形。”慕伶歌将七星海棠之毒的制作过程,一一的阐述而出。
那婆子闻言,不禁缩了一记哆嗦,颤颤地抬起了老眸,看着慕伶歌,佯装不知请的样子,问道:“姑娘,您和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啊?!”
“呵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道:“你可知道,这七星海棠虽然无味,可是,制作之人,身上就沾染淡淡的七星海棠的花香,若非深知毒理之人,是不会嗅出来的。”
“姑娘,您的话,老奴听不明白。”婆子咬住了死口,事已至此,就是不肯招认。
“嬷嬷还要嘴硬吗?”慕伶歌挑了一下眉,然后,从水袖当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拿在手中看了看,笑道:“在我面前用毒,嬷嬷还需要磨练磨练,这是五毒七色障,乃是用了五种至毒的花草,加上七种让人一闻便可毙命的瘴气所制,嬷嬷要不要试试。”
五毒七色障,乃是百毒之首,那婆子也只是听说过,却不曾见过,不禁瞪大了双眼,身子一颤,目光瑟缩不敢言。
“看来,不用试,你也知道,五毒七色障的厉害了,想来,你也是精通此道之人。”说罢,慕伶歌侧目,瞥了北堂渊一眼,冷笑道:“殿下若是信我,拿下她便可。”
北堂渊闻言,一个箭步冲到了婆子的身前,一把扼住了婆子的脖子,“说,究竟是什么人,让你毒害思音的!?”
那婆子眯了一下眼,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似的,当然,她的目光欺瞒不过慕伶歌,“她后槽牙之中存了鸩毒,殿下还是处理一下的好。”
“砰!”
慕伶歌的话音刚落,北堂渊猛地一拳,重重地轰砸在了那婆子的脸上,顿时,一颗后槽牙从婆子的口中迸射而出。
慕伶歌半合着眼眸,像是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北堂渊对着婆子,瞧着北堂渊在那婆子的身上搜了半晌,却最终没有找到解药。
“擅于用毒之人,绝对不会将解药带在身上,殿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慕伶歌开口提示道。
“来人,将这婆子给我绑起来,扔到柴房中,别让她死了!”北堂渊的声音一寒,大手一挥,吩咐道。
须臾,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急匆匆地冲到了婆子的身前,三两下的功夫,就将那婆子给捆成了粽子一般。
北堂渊转身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双手抱拳,“多谢姑娘。”
“殿下不必多礼。”慕伶歌莞尔一笑,道:“我也是瞧着殿下对夫人一往情深,不应当落得这样的结局。”
慕伶歌抬头看了看天色,眉黛浅舒,“在有半个时辰,我那婢女就会归来,到时候,夫人身上之毒,也会得解,不过……”
“姑娘有话大可直言。”北堂渊见慕伶歌面露难色,直接开口说道。
“夫人腹中之子不可留。”慕伶歌声音略显阴沉地道。
北堂渊闻言,脸色顿时一沉,“这是为何?!”
“敢问殿下,夫人与您成婚多久了?”
“已有两年。”
“夫人可是初次有孕?”
“正是。”
慕伶歌见北堂渊如实相告,便没有遮掩,直接说道:“这两年以来,夫人的身子,早已经被各种药物侵入肌理,早已经不适合孕育了,夫人腹中的胎儿绝不会活过五个月。”
“这……”北堂渊的身子倏然一僵,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若是思音知道此事,绝对受不了这个打击,还请姑娘出手相救。”
“我是能救,便不会出言想告,我相信,若是我不能救,就算是殿下寻遍大晋国名医,也绝不会找打第二个人能够相救的。”慕伶歌回道。
北堂渊如遭雷击,脸色阴沉至极,仿佛身体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垂下了眼眸,目光格外的空洞。
“小、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慕伶歌的身后,传来了幽梅的声音。
慕伶歌回过了身子,问道:“解药可取来了?有没有被人发现?”
“小姐放心,幽梅是翻墙回的府,并没有人瞧见幽梅,给。”幽梅将手中的白玉瓷瓶,交给了慕伶歌,说道。
慕伶歌颔了颔首,接过了幽梅手中的解药,转身递给了北堂渊,道:“这是七星海棠的果实,捣碎了混着烈酒,灌入夫人口中,一日后,夫人便可醒来。”
北堂渊伸手接过了慕伶歌手中的瓷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渐渐阴下来的天空,空洞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希望,“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就现行告辞了。”慕伶歌转过了身,朝着门口就此离去。
慕伶歌协同幽兰、幽梅刚刚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慕伶歌的去路,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宛如墨画一般的漆黑的眉,紧皱成川,对慕伶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