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并不走,依旧煞有介事的看着火,又取来一颗竹笋,用木棍插上。
莘雅馨靠着柳若安的肩膀,道:“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朋友看待。但女朋友这个问题,我是颇犯踌躇的。生怕距离太近,连个朋友也做不了。所以我选择回避,你可明白?”
柳若安道:“我不是休习逻辑学的,我听不明白。无非是选择好的结果,却不想有风险,哪儿有那么好的事?你让开,三步之外,随你乐意。”
莘雅馨一哼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柳若安漫不经心应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的话,将竹笋吵熟了。看样子很好吃,至少不算赖。
柳若安将竹笋递给莘雅馨:“给你的,吃完快些离开吧。”
莘雅馨接了过来,却是落寞:“可是我能去哪里?这里我一点儿不熟。”
柳若安像是个老派的导游,十分热心的介绍给莘雅馨:“你的书都白读了。亏语文老师夸你记忆好。往北走,是无头国,南走,是厉鬼国。西进,是三头国,东行,是乌鸡国。你觉得那个欢喜,便去哪个。只是有结界,可是得小心!”
莘雅馨听了,骇然色变,抓住柳若安的胳膊,问道:“他们会不会冲过来?”
柳若安笑道:“你都死了,你还怕那个干嘛?你要记住,我们和鬼是同类,是好朋友。应该共同反对人类的残暴!正正鬼的名声。”
莘雅馨一副厌恶:“你才是鬼的同类!”
柳若安叹了一声:“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明明是哺乳动物,非称自己是鸟!罢了罢了,我也不和你争,没意思。”
莘雅馨到底是不安,小口小口吃着,却问道:“若那些魑魅魍魉冲了过来,你可要保护我。我胆子很小的。”
柳若安道:“大小姐!我不是你家家丁,没那个义务。被它们抓了去,我好清闲。”
莘雅馨将竹笋吃掉,扔进火塘里,说道:“你为什么不吃?”
柳若安一摆手:“因为已经没有竹笋了。”
莘雅馨一把将柳若安抱住:“你真好,宁肯自己饿着,也不乐意我挨饿。”
她笑嘻嘻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柳若安听了也不禁软化。
但他还是狠心推开:“别介,我对你不感冒,搂搂抱抱,有伤风化!自个玩去。”
莘雅馨伸出手道,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掰着说道:“若是电玩、洋娃娃、充电器、路由器、计算器,有这几样,我便不来烦你。”
柳若安反问道:“若是有的话,你就可以走?”
莘雅馨道:“当然!本条例最终解释权归本姑娘所有。”
柳若安问道:“可惜,没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一个问题,至今不解。”
莘雅馨摸了摸带着黑灰的嘴,说道:“你说。”
柳若安道:“我若是娶你,你可嫁?”
莘雅馨道:“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柳若安站起身来,从身上取出纸巾,帮着莘雅馨把嘴上的黑灰彻底擦干净。
那莘雅馨一脸陶醉:“这么说,你不会赶我走啦?不必担心那魑魅魍魉啦?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柳若安拉着莘雅馨的手,站了起来,说道:“是的,那些魑魅魍魉,来一个杀一个。”
又喝令道:“小五、雅屏、忠毅何在!”
莘雅馨兀自吃惊,却听道:“下官在!”从深林当中,杀出两彪人马,一路是小五,后率簇兰军,一路耿雅屏,后率青衣军,另一路却是马忠毅将军的红云城守军。
三人快步上前,朝着这对玉人儿拱手道:“恭喜,恭喜。”
那莘雅馨脸色腾的发红,怯生生道:“我与他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三人齐道:“听得真真切切。”
莘雅馨跺脚道:“你们都是坏人!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柳若安笑道:“既然女神已经答应,那就回城,将婚礼办了。”
莘雅馨哼道:“想的美!你先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被刺死,鲜血流了那么一大滩!”
柳若安因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原来这那鲜红的东西,并非是鲜血,而是客栈老板独家秘制的葡萄酒,用膜泡乘着。本来是为了解渴用,结果被莘雅馨一匕首给刺破。
柳若安醒来将计就计,唱出了这番好戏。
莘雅馨道:“好啊,你竟敢骗我。回去跪搓衣板去吧!”
柳若安口称得令,又道:“诸位虽然没有参与,可观者有罪,随我一同受罚吧?”
士兵们笑道:“使得,使得。只要城主夫人开心,搓衣板有什么难的!”
经这一番胡闹,莘雅馨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到城里,只见红云城中彩旗飘舞,灯笼处处。
街道上的行人,都是喜气洋洋。闻说莘雅馨回来,不分男女老少,纷纷挤到跟前,口称“恭喜。”
莘雅馨反过来埋怨道:“你怎么这般仓促!哪有刚表白就结婚的道理!”
柳若安却道:“怎么仓促?从高一就暗恋你,一直到现在,折合成人民币,应该有四年了。”
那莘雅馨听了,温婉一笑:“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将两对父母请来,我现在便可嫁你。但是办不到。”她嘿然一笑:“那就没辙了。”
柳若安不禁踌躇,不曾想半路杀出这个,却道:“又该如何?”
那王小五、耿雅屏自告奋勇:“我来做新人的明镜高堂。”
柳若安斥道:“一边玩去。”
那莘雅馨道:“我也不为难你。你什么时候将这幽兰大陆扫平,我便受些委屈,下嫁给你。你看如何?”
柳若安吓得往后退了三步:“还不是危难?这幽兰大陆从中心到海边,骑着快马,得用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可能?”
莘雅馨嗤笑一声:“诚心不足!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今天是另一对儿新人,不是我们两个!”
话音不落,果见滴滴答答唢呐声,从远处行来。
柳若安惊道:“你怎么知道?”
莘雅馨一脸无辜:“我懵的。”
那轿子停在两人跟前,新郎在家里等着,路上单单有新娘子。那轿子满身红,抬轿的人也喜庆。
新娘子从轿子上下来,拜了柳若安、马忠毅、韩子衿。柳若安凑前一步,对那新娘子问道:“有喜糖没有?”
早有一位六十来岁的婆婆进前,笑道:“有有有!”从布袋中抓了米糖,分给柳若安三人。
柳若安拱手道:“祝琴瑟和谐。”那莘雅馨道:“早生贵子。”轮到马忠毅,却卡了壳,最后憋出一句:“文治武功。”好歹也算四个字。
众人大笑,又令小娘子上了轿,众人散开。
柳若安拉着韩子衿回屋,好一番温存。正是良辰少时,祸乱不绝。正在这时,却有士兵来报:“秦军率十万大军,朝红云城杀来!”
柳若安因召集众将,到议事厅议事。
众将闻言,都是色变。十万大军,即便是十万颗黄豆,也要吃好久。
柳若安笑道:“你们何必怕他们?只将他们当作烂白菜就是。”王小五问道:“难道镇长见过咬人的白菜?不论见没见过,这秦人彪悍,人数又多,又该如何是好?”
柳若安道:“秦军此来,虽然气势汹汹,但上次兵败,早已是士气低迷,我们坚守不出,只等卫人常思勉率军来援,那时候,秦人自会退去。”
马忠毅道:“上次我派使者,前去求援,那卫人、陈人,都不发兵。此刻再派使者,恐怕依旧不来?”
柳若安让马忠毅放宽心,只是派了四个可靠的士兵,以防意外,骑着快马,日夜兼程,到卫都落水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