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正午,秋老虎余威难挡,晒得我脸颊手背辣辣的疼,马步愈加是扎不稳当了,两只腿简直是要抽筋了。
独孤小野站在一旁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我勉强吃了几口,是真的吃不下去了,讨好问他:“二师兄,能不能再给我点水喝?”
独孤小野挖了一勺子肉汤泡白米饭,直接塞进了我嘴巴里,低声道:“闭嘴吧你,难不成你也想跟那位一样,吃喝拉撒睡全都当场解决?上面喝,下面拉,两不误?”
我被独孤小野的话恶心到了,一直刻意无视掉的腥臊味简直是扑面而来了,我一口米饭直接喷了出去,喷了独孤小野一脸。
独孤小野嫌弃得很,皱着眉头,抽出手帕将一张俊秀的小脸擦了又擦,最后直接举起让我垂涎三尺的水壶,一仰头,将一壶的水都浇在了脸上。
那边独孤小虎也是不好意思的,估计也涨红了脸,低着嗓子嘟嘟囔囔的:“我也不想啊,可我没办法啊,这种事憋不住的啊……”
我克制着不将一丝视线余光瞟到独孤小虎那边,亦是怒由心起:“大师兄啊,你都是惯犯了,按理比我经验丰富,好歹离我远点啊……”再不济,也别站在我的上风口啊。
“小师弟,我……独孤小野是言过其实了,我没拉大的,是撒……”
我觉得自己勉强吃到胃里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头顶的金砖开始摇摇欲坠了。
独孤小野将剩下的饭菜捧到独孤小虎面前,直接用饭堵住了独孤小虎的嘴巴。
我叹道:“二师兄啊,我觉得,大师兄也该减肥了,饿一顿也是无妨的。”
独孤小野难得配合,喂了独孤小虎两口,便是任由独孤小虎央求加利诱,直接将剩下的饭菜给了一直守在一旁摇头摆尾的一只大黑狗。
独孤小虎气得开始低声咒骂独孤小野。
独孤小野虽然毒舌得欠揍,倒是不做落井下石之事,任由独孤小虎咒骂不断,带着大黑狗站在阴凉处乘凉。
我由衷佩服独孤小虎的好体力,我作为新入门的,平生第一次蹲马步,只得使出平生最大的耐力,憋着气,颤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处于随时要趔趄的边缘。
如此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忽然“砰——”的一声,独孤小虎晕倒了。
独孤小野捏着鼻子走过来看了一眼,旋即跑到台阶下如实禀告:“师父,大师兄又晕倒了。”
陆师父估计在午休,独孤小野喊了两遍,门才开了,陆师父想来有起床气,本身就不善的脸色更臭了,也不看独孤小虎,冷飕飕的盯着我。
我心里腹诽不已,奈何人在屋檐下,只得选择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很天真的回望过去。
陆师父终于开口说话了:“带你大师兄回去歇息。”
独孤小野应了一声,也不肯亲自动手了,跑到月牙门外唤来两个小厮,领着将独孤小虎给抬了回去。
我眨巴着一双眼,忽然觉得独孤小虎是大智若愚。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招呢?唉,悔死了。也不知现在再来这么一招,会不会有东施效颦之嫌。何况,陆师父明显不待见我,别到时被戳穿了,再来个罚上加罚,得不偿失。
我在心里快速的做了个可行性分析,最后觉得还是寄希望于太阳毒辣些,再毒辣些,我柔弱些,再柔弱些比较现实。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厚道,上次我不过是被独孤小虎坐了一屁股,就能昏睡个昏天黑地长长数日。现下呢,按理说还是拖着个大病初愈的身子,怎就不晕,不中暑呢?
我正在心里咒骂老天爷,陆师父忽的开口了:“云萝,捏个定身诀为师看看。”
我愣了一下,旋即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矢口否认:“师父,定身诀是什么?我不懂的。”
陆师父冷声提醒我:“上次在桥头,对着你大师兄施展的口诀,背一遍给为师听。”
看来陆师父真是不容易蒙混过去的,我“哦”了一声,眨着眼睛向陆师父请示头顶的金砖是不是应该先拿下来。
陆师父手一挥,我顿觉头顶一阵轻松,金砖眨眼间叠放在了我脚边。
我由衷道:“师父,您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好生了得!”
陆师父不为所动,粗噶着嗓子:“少拍马屁!背!”
我口中念念有声,指间捏诀,对着那只吃饱了闲逛的大黄狗:“定——”
大黄狗回头看了我一眼,迈着四蹄子,气定神闲继续闲逛。
我沮丧极了,好似看到陆师父阴沉沉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想来定是取笑我了,果真,陆师父一点也不懂委婉的给我下了定义:“天资愚钝,勤能补拙,你那些狗不理诀继续背着。身姿轻盈,可学些讨巧的防身术,从今日起,将这四方金砖绑在腿上,睡觉亦不可取下。”
我没想到陆师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免了我半日责罚,顿时心花怒放,朝陆师父弯腰做礼:“谢谢师父免罚,谢谢师父煞费苦心、因材施教。”
陆师父懒得看我,一挥手:“回家去吧,明日再来。”
我看着陆师父进了黑屋子,直到门关上了,这才去捧起那四方沉甸甸的金砖,两只手掌还肿痛着,但不妨碍我搬砖。货真价实的金子,谁人不爱?希望不久将来,陆师父看我表现我,直接将这四方金砖赐给了我。
我捧着金砖,问了小厮,直接摸去了独孤小虎兄弟俩的住房,隔着槅扇,看到独孤小野洗了帕子覆在独孤小虎额头上,又用扇子慢慢的给独孤小虎扇风,倒是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我一时看得有些羡慕。站在外面静静看了半响,也不打扰兄弟俩了,独自溜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