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失踪了,紧接着,小宝贝也失踪了,他们两个人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已经去小少爷的幼儿园问过了,老师说小少爷是昨天被人接走的,是个很高大的女人,小少爷叫她悦悦阿姨。”白夜回来汇报情况,“另外,从前天开始,杨悦的公司和她家附近的人就没有人见过她了,她应该是前天失踪的。”
“那个杨悦是假的!”简言捏紧了拳头,她愤怒仇恨地瞪着莫奕,怒道:“我亲眼看见聂宁雪戴上一张人皮面具后,可以变成杨悦的样子!”
莫奕知道她这是迁怒,因为如果不是他当初把消息透露给宁老爷子,聂宁雪今天也不可能说得到这种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鬼玩意!
“聂宁雪也失踪了,我已经派人守在她家门口,她一出面我就会知道。”莫奕同样心急如焚,愤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小宝贝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骨血,他的担心不比简言少。
简言嘴唇颤抖,如果小宝贝出了什么事……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她咬着牙,往外面跑。
莫奕快步拦住她,厉声道:“你呆在家里不要出门!要是你也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你又与我何干?我在乎的是小宝贝,不是你!我担心的也是小宝贝,不是你!你给我让开!”简言怒斥,她现在无法面对莫奕,她一看见他,心底就会翻滚着那天聂宁雪在她耳边说的几句话。
她晚上做梦梦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都在骂她。爸爸妈妈骂她不孝,竟然爱上了仇人,还给他生了孩子。哥哥捂住心脏,全身上下遍体鳞伤不停地流血,朝着她苦苦哀求:“言言,哥哥好疼,好疼,你救救哥哥,救救我……”
“我有办法找到小宝贝和真正的杨悦!”简言掰开莫奕的手指,眸光坚定。
莫奕呼吸一窒,脸色沉下来,“你要去找苏梓宸?”
“是!”简言毫不避违的点头。
莫奕黑眸里染上风暴,他冷怒地斥道:“如果他和聂宁雪是一路人呢?简言,你清醒一点!”
“我没有办法清醒!”简言大吼,她眸中带泪,盈盈地看着他,“什么叫做是一路人,什么又叫做不是一路人?你又是哪一路的人?莫奕,我一直以为你是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伤害我的,可是事实呢?事实你伤我最深!”
莫奕俊脸一白,手腕无力地松开,简言看他一眼,朝外跑去。她才跑了几步,莫奕就追了上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在她挣扎前哑声开口道:“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样做。言言,请你站在我的角度,对我公平一点。五年前,我不认识你,没有小宝贝,我无法未卜先知,预料未来。我明知道你会恨我,但还是留你在我的身边,一步一步地爱上你,一步一步地舍不得你,我从不后悔。”
“莫奕,就算你再无辜,也不会有我父母和我哥哥无辜,所以,这些话,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说了!”简言强忍着眼泪,挣脱开束缚,往前跑去。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莫奕的眼睛,她怕,她怕她自己会忍不住。她的身体泡在冰冷刺骨的万年深潭里,心却在烈火中炙烤,她忽冷忽热,她恨不得一死解脱!
可是,小宝贝……她怎么舍得丢下小宝贝不管?那么深的羁绊,如果小宝贝受到半点伤害,她一定要千倍百倍地换回去!
一路快跑,简言给苏梓宸打了一个电话。
“出来见我!”
“你在哪?好,我马上到!”
苏梓宸开着车迅速地赶过来,他看见马路上的简言,两天不见,她又瘦了一圈,整个人憔悴不堪,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瘦得两侧的颧骨都塌了下去,再也不复往日的光彩。他心里一惊,立刻下车走了过去,靠近了又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到病态,可怜兮兮,凄楚悲惨。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苏梓宸惊愕,他黑眸里闪过心疼,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她上车。
简言本来要闪开,手一动却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压制住,她忍受着他的碰触,任由他拉着上了车。
车厢内开了暖气,暖洋洋的,苏梓宸扯了扯领带,目光紧盯着她,“你这么着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和聂宁雪在一起?”简言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梓宸眸光闪了闪,归为黯淡,“你这么着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有关于她的事情?”
“是!”简言咬了咬唇片。
苏梓宸看向车位被艳阳炙烤的街道,良久后道:“我和许绾……被她看到,我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给她打电话,她也一直关机。”
简言呼吸一窒,脸色更加苍白了,连苏梓宸也不知道,难道聂宁雪真的要孤注一掷了?苏梓宸回头看到她苍白如纸的神色,蹙眉道:“你找她做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简言凄楚地勾起唇角。
苏梓宸摇了摇头,狠狠地拧紧手掌,他讨厌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怀疑,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他眯眼道:“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聂宁雪用这个秘密威胁莫奕,不应该会主动的告知简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起那天聂宁雪在他面前撕心裂肺地说“我不嫁!”的场景,苏梓宸的心一颤,一种无言的恐慌涌了上来。
“是,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还戴上面具,冒充成我的好朋友杨悦,绑架了小宝贝。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她疯狂起来会不会伤害到……”简言说不下去,捂住了脸。
苏梓宸的眸光猛地一沉,“小宝贝?你儿子?”
他之前在莫奕的别墅里看到过一个小男孩,那个时候他就怀疑那个小男孩是简言和莫奕的孩子,但是,那个小男孩已经那样大了,又怎么可能是简言和莫奕的?他们认识才不过一年!
隐隐猜测,却又不敢去调查。
苏梓宸的手腕握紧,骨骼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他阴声道:“孩子的爹地是谁?”
“是莫奕。”简言承认,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可能!”苏梓宸脸色大变,急迫地道:“怎么可能?你和莫奕之前并不认识啊!”
“我们是不认识,但是我们好过。”简言苍白的唇角浅浅地勾起一抹弧度,她红肿的眼睛看向苏梓宸,轻轻地笑了,讽刺地莞尔道:“五年前,‘媚色’酒吧,你在红酒里掺了东西,逼我喝下去,我逃跑后,遇到了莫奕,我求他救救我……苏梓宸,这一切,都要拜你所赐。”
苏梓宸黑眸欲裂,他做梦也想不到,简言和莫奕之间那牢不可破的羁绊,竟然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绝望,明明他已经不顾一切地挽回了,苦心孤诣,费尽心思,明知不可为仍然勉力为之,他自己选择的路,连跪着爬都要爬不下去了。
简言别开脸,他哑声道:“回到我身边,我有办法帮你把小宝贝救出来。”
她浑身一震,睁大眸子看他,他黑眸里涨满了浓郁刻骨的深情,他苦笑道:“不管中间过程如何,我们的赌约,都是我赢了,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一个机会。言言,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我求你。”
他已经要卑微到尘埃里了。
简言眸子里盈盈有泪,她的两汪水眸像是变成了两只泉眼,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延成两条令人心碎的小溪,苏梓宸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线条分明的下巴慢慢地挨过来……
简言脑海里回放着几个片段。
简言,你当我是什么?你觉得我会永远不求回报的为你收拾烂摊子?
简言,你本来就是杀人凶手。
我梦见我的幼年、少年,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二十几岁。在梦里,我像是把我这二十多年的生命重新活了一遍。
几岁时的平静生活一直维持到十几岁,不曾改变;大学时,遇见的女孩子,她对我一见倾心,我也不曾伤害过她;现在,我们已经结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男孩或者是女孩都可以。
简言,要不我们来打一个赌吧。我输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赢了,你回到我身边。
命运无常,她恨的她爱的,全部都变成梦幻泡影,她浑浑噩噩,痛彻心扉,与其现在这么痛,她宁愿在五年前就因割腕失血过多而死。
死了,就好了。
死了一了百了。
死了,便不会像这样难受、这样心如死灰、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