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的大方说教就此打断,听着雨简的话,便示意候在一旁的小丫头去开门。
很门“嘎吱”一声,门一开,小丫头退开卑谦行礼:“王妃娘娘吉祥!”
含露应了一声,缓缓走了进去,望入端坐床沿的红衣女子,微抬了嘴角:“你们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们的少夫人说!”
“这……”媒婆面露难色,望向雨简,雨简却只轻轻点了头,她犹豫了一下,也只好点头,行了礼,就领着几个小丫头退了下去。
门被轻轻掩上,珠帘轻轻晃动,衬着烛影,琉光灵跃,含露走近,雨简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位置给她。
含露见了,忍不住笑:“这可是你的婚床,我要是坐了,一会让穆黎知道了,他找我算账可怎么好?”
雨简笑了笑:“我不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含露顿了一顿,半掩着嘴,神秘兮兮地道:“你呀,说话小心点儿,这间新房的外头,可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
雨简凝眉看她:“你这副模样……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居心,怕被别人发现吧?”
含露居高临下地望她:“那,倘若我真有什么居心呢?”
雨简回望她,笑:“你会有什么居心?来,说说看,看我怕不怕!”
雨简端着玩笑的模样,她却略略叹息:“你呀,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真想好好骂你一顿,以消我的心头之恨!”
雨简看她,笑容依旧:“我还纳闷了,我是哪儿得罪你了……”
她说:“你哪儿都得罪我了,包括这一次,居然问都没问过我这个姐姐,就自作主张把自己给嫁了!”
雨简神色一消:“好吧,我向你道歉,这次的确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绝不还口!”
含露又是轻轻叹息,看着她许久,才道:“你这么做,当真有把握可以无牵无挂地回去?”
她笑:“我没把握,可我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耐,所以能迁就,就迁就迁就你妹妹我吧!”
她无奈地瞧她:“那你打算怎么面对穆黎?即使他了解这一切,你可别忘了,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穆老夫人,还有一个穆家,这些你又打算怎么面对?”
“打算怎么面对?”她喃喃重复了一遍,笑了出来:“这些我倒真没想过,可是姐姐,父亲也教过我们,水到船头自然直,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你……”含露有些无奈:“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不过,你说得也对,往后的事,我们无法预料,忧心它做什么!可是,小雨,这候门深府比不得寻常人家,一切都要小心为好!”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她伸手去拉她:“那你呢,这次过来可以呆多久?”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得回去了,京中事忙,自从张氏一事,临王隐居,朝中就越来越离不得他了!”
雨简听着,忽有片刻恍神,可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问:“你们这次过来,一半是替皇上来喝穆国公府的喜酒,那么皇上对我身份没有多疑吧?”
“没有!”含露笑了笑:“你放心,北绍郡主的事情已经过去,皇陵里的坟虽有那么几个人托了张贵妃的福怀疑过,可经张贵妃这么一闹腾,反而给压了下去,不攻自破了!即使有,皇上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这件事情去为难他,再招了北绍,自讨苦吃!”
“嗯,姐姐说的是,可同样,你处的位置不比我轻松,姐姐,你也要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含露笑着点头,看了看窗外,道:“我出来许久了,得赶快回去,他们都还在前面喝酒,指不定会醉成什么样子……”
她正说着,门外候着的婢女就轻敲了门:“娘娘,太子殿下来了,正问起娘娘呢!”
“哎,皇兄怎么来了?”含露微凝起了眉,应了一声:“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她回过头来,对雨简笑道:“瞧,连皇兄都来了,看来,你的面子还真不小!不过,我得赶快过去,要不然,这万一打起来,我这个中间人可就难做了!”
雨简怔了一怔,想起来倒觉得好笑,点了点头:“好,你去吧,仔细看着点儿!”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等着你的洞房花烛夜吧……”含露笑着朝她眨眼,两人几句玩笑后,她又紧握着她的手,敛了轻松的神色,叮嘱道:“小雨,一切小心!”
雨简点头,望着她不舍地离去,看着眼前一帘还未静下的帘,晃得眼睛散乱,望向窗外,又是一派嘈闹,索性就闭起眼,养起神来。
含露出了新房,直接就回到了宴厅,正瞧见穆黎被人拉着灌酒,再瞧,便看着秦子与欧阳轼两人对坐畅饮,也不搭理旁人,看上去倒有那么几分融洽,含露走近过去,见他们平静,便不过去多各方面,转身就去寻了穆老夫人说话,可事情往往不能只看表面,
欧阳轼正喝得潇洒,执着酒杯,眼中映着皓月的皎洁,英眉微蹙,声音寂寂:“你今日来,只为喝喜酒?”
秦子了似笑非笑,貌比月皎:“那你呢?”
欧阳轼斜睨了他一眼:“自然……”他望向迎面而来的穆黎,才慢悠悠吐出两字来:“不是!”
秦子了眉毛一挑,满了酒杯,仍旧似笑非笑,眼见穆黎过来敬酒,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欧阳轼不改洒脱之态,秦子了一惯温雅,饮了穆黎所敬的酒,不约而同地,再次满了酒杯。
“穆公子今日大喜,不多饮几杯,怎么说得过去?”说话的正是秦子了。
穆黎看了二人一眼,心中自然清楚,笑了笑,接过酒杯,又顿了一顿,漫条斯理地放下,一脸歉意:“今日是我穆黎与燕儿成亲的好日子,本应借着这喜事与二位开怀畅饮,可……”他抱歉一笑:“燕儿早有吩咐,不许我多喝,还请二位体谅体谅!”
两人听着,同样闪过难测之色,秦子了不紧不慢浅酌了一口:“既是如此,本不该勉强你,可太子殿下千里迢迢,特地带了好酒赶来贺穆公子之喜,穆公子这般扭捏作态,也不怕失了礼数?”
“失不失礼,那不重要,本太子只求痛快!”他大手一挥:“来人,把咱们北绍的好酒都拿上来,今晚非喝个痛快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