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真的是他……
这四个字,雨简听不出什么意味,只知心在实实在在痛着,闲暇间除了震惊就是莫名的,浅浅的欣喜。
额头上滚落下豆子般大的汗滴,雨简喘着气,很沉重,而就在这一刻,有一双温热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捂着胸口的手拉下,再将他的另一只手放进她的掌心,他笑着:“痛的话,可以抓着我!”
似刻间,他的目光融进她的眼里,这是她曾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那么他用了什么样的心情说出了口?就像当初,她见不得他忍痛所说?只是不忍看到别人痛着,袖手旁观而已?而不是她是一个叫阿简的女子?
她垂下眼,患上浅浅的失落:“多谢!”
掌心就触着他的掌心,痛楚渐渐松懈,慢慢恢复了过来,她愕然抬头:“你传了你的真气给我?”
他不答,只问:“好点没有,我扶你过去坐会儿?”
雨简调节着呼吸,望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他扶着她坐下,随即四处张望,雨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们才搬进来,没来得及烧水!”
他一顿。
“那,你还痛吗?”他问完见她摇头,才放下心来,搬了凳子在她面前坐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你师父他们呢?”
雨简笑了笑:“师兄和回雪刚出去了,我懒,没跟上!”她有些胆怯,可还是问了出来,小心翼翼瞧他:“你怎么会在这儿?碰巧路过?”
他淡然笑着,不存犹豫:“我就住在京城,刚办完事,正要回府……”他顿了一顿:“不过,遇到你的确是碰巧。你刚才只提了流风和回雪,那你师父呢?没一起来吗?”
“师父有些事情要办,迟些天才过来!”雨简回着。
半晌,沉默。
门边闪进一个黑影,是他的随从牧笛。
牧笛见到雨简并不显示惊讶,只是俯下身子在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退到一旁如雕塑像般静候。
男子只是一顿,站起身来:“阿简姑娘,你好好歇会儿,我还有事要办,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雨简本着失落,如今看见他脸上隐隐的担忧,换上了浅浅的欢喜,笑:“不碍事的,师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吧!”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颌首:“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转身,只是走到门边。
“睿王爷,慢走!”
她鼓起勇气的一声试探,他微微顿了脚,可他却没有回头。
就这样,他再次匆忙地走了,背影如斯,隐没在昏色之中,就像黑夜前最后一抹霞晖,使人留恋。
掌心攥着他的温度,心轻了,又沉了……
小坐一阵,很快就听到回雪的声音:“阿简,我们回来了!”
雨简随声望去:“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逛一会?”
流风接踵而至,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过来拉过她的手,仔细把起脉来,一脸凝重,问:“寒心毒又发作了?”
雨简楞了楞,故作疑惑:“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说着,手就要往回缩,流风却反手一抓,望着她,目光担忧却又无奈,欲言又止,半晌,一声轻叹,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放到她手心:“每日一颗,吃完了就找我拿,不许忘了吃,我会替你数着日子!”
“嗯!我也会看紧你的!”回雪双手插腰,难得一脸认真。
雨简将药瓶收好,眼睛明明涩得难受,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笑容:“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会听话,会按时吃药的,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放心?”流风满脸担忧:“你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放心?总是自己忍着,今日若不是遇到睿……秦公子,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雨简心里一颤,睿?睿王?大名鼎鼎的睿王,秦子了!原来他们早知道他的身份,原来他们遇上了他,这又是巧合,还是刻意?
雨简定了定神,仍是轻松笑意:“我没打算瞒你,其实有师兄,还有阿雪在,我从未担心过什么!”
流风的神色微微一僵,他沉默了,许久许久,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清。
“阿简,不要太相信我,其实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可靠……阿简,记住,你唯一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他很快转过身去,快得来不及看清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
“你们应该饿了,我去做饭!”
他走了,第一次这样严厉冷漠,不仅雨简没反应过来,回雪也吓到了。
流风的话意味太深,暗示太浅,在此时此刻该怎么去理解才对?雨简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能明白,一个人对一个信任他的人说自己不值得信任,那么他该隐瞒得有多坦白?
这一餐,果然食之无味,就连向来开朗的回雪也沉默了,随意吃了几口就躲回了房间。她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第一次只能用沉默说话。
吃过饭,饭桌余下的两人也各自散了。
夜已经暗下,外面的喧闹声还在,这四堵墙内却寂静得吓人。
雨简轻轻推开房门,流风的屋子不见烛光,而回雪的房间还透着明亮的光,她吹熄了灯,出了屋子,关紧房门,轻轻走到厨房,把晚饭热了热给回雪送去。
敲开她的房门,进去,一眼便见到回雪坐在窗前发呆,便轻轻关了门,走过去把食物放到桌上,在她身旁坐下,唤了她几句,待她回过神来,才问:“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瞧你不只是因为师兄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