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不就一个大队吗?哪来那么多的部队进山?****的交通线不要了?青阳镇不防守了?弹药啥时候能运过来?”张贤又问。
“噢!小的该死,没有给老爷说清楚。佐佐木已经侦察清楚,老爷您这里藏有一个叫啥木头的日本人,下决心要把这个日本人抢回去。可是打到下午,损失了不老少人,把炮弹打光了也没有攻下山头,连那个日本木头人屁也没闻到。佐佐木这才慌了,命令公路上几个据点只留少数兵力看守,其他部队火速进山增援,并尽量多的携带炮弹。据说还有不少工兵也进了山,还携带了不少炸药,万一攻不下山头就用炸药炸毁山头。佐佐木命令半夜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把弹药送到,不能影响明天的进攻,估计应该能送过来。至于交通线和青阳镇的防务,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老爷您和您的队伍都在这里,交通线和青阳镇能有啥危险?”俘虏交代。
“周围的防务是怎么布置的?北边有鬼子吗?”
“西边由别动队防守,防止你们向山里撤退。南边是主攻方向,兵力最多,防守就不说了。东边有一个小队的皇协军防守,只把守几处山头,估计你们不可能往东去,那样就出山了,而你们是绝不会离开蟒山的。至于北边有啥小的真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北边几个据点的鬼子没有调动,皇协军也没有调动,听说还加强了不少,应该是专门对付老爷你们的吧?”
“把这个汉奸押下去,看紧点,别让他到处乱跑。”张贤一挥手,几个弟兄把俘虏拉到暗堡后面教训去了。
“司令,看来鬼子铁了心要把咱们消灭,救回三木。咱们咋办?是跟鬼子死拼到底还是?”陈大小声问。
“现在马上天黑了,估计鬼子不会再发动进攻,趁此机会咱们开个会。派人去把唐司令和参谋长请到山上来,几个大队长也都请上来,咱们边观察敌情边商议。命令侦察队立即出动,务必于半夜之前将周围的情况侦察清楚。唐司令他们没来之前,先说说你的看法。”
“司令,很明显,这次鬼子是铁了心的要消灭咱们。主要原因就是那个老鬼子三木,佐佐木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回去,实在不行就跟游击军一起炸毁,这从命令工兵携带炸药进山就能看出来。只要能把游击军全部消灭,炸死一个对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大用处的三木倒也值得,估计上司也不会追查他的。佐佐木的战术意图很明显,就是跟咱们拼消耗,无论是兵力还是弹药等各个方面都要拼消耗,直到把咱们拼光。所以鬼子连续不断的冲击山头,不让山头有片刻的宁静,即使把自己的弹药打光也无所谓,因为他们随时都可以得到补充。而咱们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兵源还是给养,拼掉一点就少一点,拼光之时就是鬼子胜利之日。我的意见是不能跟鬼子硬拼,今天晚上立即转移,等明天鬼子增援部队来了恐怕就不好办了。当然,我知道转移很难,四周都是鬼子汉奸,咱们还有那么多的伤病员,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但是再困难也得转移,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我同意你的分析,也同意你的意见,摆脱鬼子,立即转移!至于怎么转移,往哪里转移,何时转移,伤病员怎么办等等问题等唐司令他们上来咱们商议,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这么多人一定会想出更好办法的。”
说话间,唐荣升和陈阳等人进入暗堡。张贤立即把一天的战事和审问俘虏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神情异常严肃:“老鹰洞东、西、南三面聚集了上千鬼子汉奸,佐佐木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消灭咱们,救出三木,实在不行就让三木跟咱们一起殉葬。陈大队长的意见是趁夜突围,跳出包围圈,我基本同意他的意见。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决不能跟鬼子死拼,也决不能把三木交给鬼子,更不能让鬼子干掉三木。咱们把这个老鬼子养活了这么久,不能随便放过他,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老东西,把这个老鬼子的价值榨干取尽。现在大伙都说说突围的事情,把能想到的尽可能都说出来,时间紧迫,大伙赶紧说。”
“张司令,我同意突围!咱们的弹药不多了,库存的弹药基本用光了,估计再打不了多久,必须突围。只是重机枪和迫击炮不好携带,特别是重机枪太重,抬上这玩意在山里非常不方便。迫击炮弹也不好带,带多了影响行军,带少了不起作用,还不如不带。可是扔了又太可惜,这可是咱游击军的宝贝……”唐荣升叹息道。
“该扔的就要扔掉,决不能婆婆妈妈!鬼子会把各种武器弹药送来,也许会送的更多更好,没有什么可惜的。”张贤异常坚决。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伤病员,铁蛋和三河还没有痊愈,这几天又新增了不少伤员,有些还是重伤员,根本无法行动。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顺利突围,又不扔下伤员。”陈阳说到。
“嗯!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些伤员都是打鬼子负伤的,为咱们游击军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但不能抛弃,连一点磕碰都不能有,必须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带出去。不光是今天,以后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抛弃伤员,这是铁的戒律,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的执行。各大队长在这里商议,副大队长回去收拾东西,做好突围的一切准备,后半夜准备突围。现在商议突围的所有细节,把好的建议都说出来,咱们共同讨论。”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人围在地图跟前不停的讨论着。快半夜时,侦察队陆续回来,大伙根据侦察的情况又商议了一会,一套完整严密的突围方案终于形成了。大伙立即站起来,静静的等待命令。
“弟兄们,东南方向灯火一片,估计是鬼子援兵赶来了。根据俘虏的交代,结合侦察到的情况以及大伙的意见,游击军司令部决定避敌锋芒,保存实力,伺机跳出蟒山,到蟒山外面溜达。只要咱们在山外搞出一些动静,佐佐木一定会撤出蟒山,到时候咱们再伺机回来。现在我命令:手枪队在暗堡监视鬼子,并做好一切准备,一草一木都不能留给鬼子。其他人立即返回老鹰洞,收拾东西,准备突围。侦察队做好撤退前的各种准备,无法带走的东西全部销毁,老鹰洞也要炸掉,具体怎么炸何时炸你们定。所有事情必须在两小时以内完成,两小时后开始行动!”张贤命令。
山下灯火通明,鬼子汉奸正在忙碌,迎接援兵,接收各种物资。而山上却是鸦雀无声,各种准备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重机枪、迫击炮以及无法带走的弹药都抬到老鹰洞里,暗堡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留。好几个弟兄想在暗堡里放些诡雷,被陈大制止了。天亮后暗堡将承受铺天盖地的炮弹,有多少诡雷都被引爆了,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最忙碌的是刘春生和侦察队的弟兄们,他们把重机枪和迫击炮抬到山洞深处一个角落里放好,并用被子盖上。在重机枪旁边挖了几个坑,埋了几箱炮弹,又小心翼翼把坑埋好。只要重机枪一离开地面,就会引爆炮弹,方圆数十米范围内休想有人能逃脱。此外还在附近好几处隐秘的地方安置了诡雷,每处诡雷都连接了一箱子弹或炮弹,只要引爆任何一处诡雷都会引起连环爆炸,进入山洞的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老鹰洞将会成为鬼子的坟墓!
凌晨二时,山下灯火依然辉煌,但喧嚣声停息了,也不见鬼子来回走动,估计都休息了。陈大带领手枪队悄悄钻出暗堡,无声无息的回到老鹰洞,等待命令。
“弟兄们,鬼子休息了,该咱们行动了。强子带领三个人担任尖兵,前出百米侦察前进。突出鬼子包围圈后,立即派两个弟兄以最快速度赶到野猪洞,将那里的弟兄和三木接出来。突围的顺序是侦察队、手枪队、王铁贵大队、司令部以及伤病员、刘栓大队,韩大个带领机炮大队担任后卫。那个俘虏也带上,路上也许有用,即便没有用处带出蟒山再说。任何人不许抽烟,不许说话,不许发出任何声响,更不许掉队,出发!”张贤威严的命令。
一百多人背起背包,抬上伤员,向老鹰洞深处走去。从东边一个秘密出口钻出老鹰洞,队伍悄无声息钻进山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向东进发。这一带他们不知走过多少回,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用灯光都不会走错,也不会摔倒。只是因为抬着十多个伤员,还有好几个伤员搀扶着走路,队伍行军速度一直都不快。
大约走了二三里地,前面传来信号,游击军立即蹲下身子,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候命令。
张贤摸到前面,见强子带着悟慧和小山四虎伏在大树后面,立即爬到强子跟前,顺着强子的手势观察着。
前面不远处有两座基本相连的小山,只有几百米高,南北两边都是悬崖,往东走必须从山谷通过,否则就得绕十多里。山谷不到十米宽,长约二百多米,山谷前面连着另一条山谷,两条山谷长宽大致相当,出了两条山谷就进入茫茫森林。
两座山头上都发现有火堆,但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人影。张贤观察了一会,对强子打个手势,命令强子继续前进,不必理会。山头上都是汉奸,坚守了大半夜,一直没有动静,大概疲倦了,都在迷糊睡觉,连哨兵也在打盹。只要不整出动静,就不会惊动哨兵,也就能安全的通过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