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炎自然知道无邪的想法,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与其站在这里看着冷萧炎,感受着来自他的悲伤,倒不如离开了,手一挥,那本来刺入谷主后背的碎天剑,瞬间回到了夜景炎的手中。
那已经死去的尸体,因为这个动作,抖动了一下,让冷萧炎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充血的看着无邪和夜景炎,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这会他们的手里握着的,是杀了自己父亲的剑。
看着被溅的通红的地面,冷萧炎的身体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上也是带着伤,身上的灵力已经耗费了大半,如果不是看到鬼谷突然燃烧了起来,他不会赶过来,也不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手微微一动,月牙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不断的转动,亲昵的在冷萧炎的身边转动着,仿佛是在担心他此时的伤势。
冷萧炎却是半点不管,手一抬,月牙飞到了半空,“严无邪,你当真是好狠,杀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家园,断了我的欲念,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会遇到你,怎么会对你一见倾心,如果不是我的执念,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从今日开始,以后你绝对不要让我遇见,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果没有刚才的一幕,冷萧炎断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此时心里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挣扎,他是真的喜欢无邪,也是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最后呢?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他只知道,他必须为父亲报仇,他绝对不能让父亲就这么死了。
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那飞在空中的月牙顿时往下劈来。
夜景炎皱着眉头,手一伸,两人之间升起了一个结界,把两人包裹在其中。
无邪只是静静的看着冷萧炎,看着那月牙在他们中间劈下,把地面劈出一道裂痕,如同他们此时的关系,彻底的决断。
其实这样也好,本来因为冷萧炎的执念,让她狠不下心,这会好了,他恨自己,以后她也不会在心软了,可是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却是感觉到一股悲伤?让她无论如何的压抑不住。
“我们走吧。”
夜景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邪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冷萧炎的身体因为月牙消耗了仅剩的灵力,半跪在了地上,他的脸上依然有着泪痕,他的眼睛充血,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修罗一般,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无邪撕碎,偏偏无邪感觉不到一丝的杀意,而是淡淡的悲伤,这更让无邪感到不舒服。
闭上了眼睛,任由夜景炎带着她转身离开,那些长老此时也是很狼狈不堪,脸上依然带着悲痛,那是失去希望的悲痛。
“毛毛,放了他们。”
夜景炎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无邪,本来说好给他们一点教训的,可是如今才出手,无邪既然忍不住便想收手了,说来,还是因为冷萧炎啊。
叹了口气,伸手揽着无邪的腰,手一动,那碎天剑在他们脚下停留。
回头看着那正搂着谷主尸体的冷萧炎,一狠心,御剑离开。
无邪和夜景炎离开了,毛毛和萧齐轩几人,也不再纠缠,撇下这些人快速的追上,追在无邪的身后而去,就连那楚圆月和夜辰铭,也是跟在身后紧追而上。
“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无邪微顿,看着夜景炎那淡然的脸,犹豫了一会,摇头,“我没错。”从最开始的时候,便是他们一而再的纠缠,她只是反击而已,怎么可以说是错呢?
“既然你认为你没错,为什么你现在的心情这么低落?”
这话让无邪有些哑然,的确,为什么自认为没有做错事的自己,要这么难受?抿着嘴,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了一会,“因为冷萧炎,我其实早就当他是朋友,如果不是小白的事,我不会和他决断,可是就算是决断了,我也没想过要伤他这么深。”这样的自己,和上辈子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同?
“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便是谷主对不起你,谷主的确是冷萧炎的父亲,但是他也是你的仇人,既然你已经决定从此和冷萧炎桥归侨,路归路,那你就不该想他所想,悲他所悲。”夜景炎脸上带着无奈,其实越是相处,他越能感觉到她冷淡的外表下,那颗灼热的心,她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人都知道火热,只是她的心埋的太深,让人不容易挖掘。
怕是就连冷萧炎,也看不出无邪当时的悲伤。
明明知道夜景炎的话说的很对,但是无邪就是说不出来,她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不舒服。
看到无邪依然执迷的模样,夜景炎伸出手点了点无邪的额头,“你手刃了自己的仇人,为小白和毛毛他们报仇,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可是你现在的表现,却只会让它们觉得难受,觉得是他们拖累了你,才会让你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换个角度想,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如果谷主不是冷萧炎的父亲,那么她一定会愉悦,眼睛看向了身后紧跟着的毛毛、虎蝶以及小灵,还有小灵怀中抱着的小白,这四个跟随着自己许久的灵宠、朋友,他们此时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因为心灵相通的缘故,无邪的悲伤,他们也能感同身受。
深吸了口气,回想着夜景炎的话,感觉心里豁然开朗,她不应该这样的,就算那是冷萧炎的父亲,但是也是她的仇人,她,的确是该开心的。
“无邪,你怎么样了?”
感觉到无邪情绪稳定了,楚圆月这才停在了她的身边,眼中露出了担忧。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这会知道楚圆月是夜景炎的母亲,无邪的身体一僵,嘴角强撑起一抹笑,“伯母,我没事。”
“你叫我什么?”楚圆月的眉头微挑。
“你是夜景炎的母亲,我自然是要叫你伯母的。”也怪她当初没长脑子,夜景炎曾经说过,他的母亲是九州的人,而他去九州的时候,就要跟随着母亲姓,她也知道夜景炎在九州叫楚云峰,他的母亲一定是姓楚的,可是在看到楚圆月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联想到一起。
眼睛往夜景炎的身上一撇,露出了不悦,“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楚圆月。”
无邪的脸色一窘,这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吗?无邪的心顿时一落千丈,“当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会那般不知礼数。”
“我到不觉得。”楚圆月摇头,看着无邪那拘束的模样,有些不舒服了起来,回想起血狼的一幕幕,以及之前遇到无邪时的沉着冷静,让她忍不住闪烁着崇拜的眼神,“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么的帅气,明明知道前面有危险,却丝毫不畏惧,这也就罢了,你的脑袋既然这么好使,在关键的时候,总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成为你这样的人。”
这样的女人是自立的,不需要依靠任何的男人,她从当初便想要成为这样的女人,无奈身边的男人不给力,总是在自己故作冷静的时候,把她虚假的面容打破,让她忍不住暴跳如雷。
无邪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之间有些明白夜景炎当初的意思,难怪他说他的母亲一定会喜欢她的,原来是已经有所酌定,本来提到嗓子口的心,慢慢的落下,露出一抹浅笑,“比起我来,其实我更羡慕你。”
看楚圆月那模样,便是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在绝对的宠爱之下,才会成就这般的性格,而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由不得她任性,许是这样的性格已经养成了习惯,让她下意识不去依靠别人,哪怕是夜景炎,她也不愿意。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想要的,许是因为自己过于冷静,所以导致了什么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这样的性格,或许在楚圆月的眼中很是好,但是对于无邪来说,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楚圆月抿着嘴,嘴角的笑容加深了许多,“我听夜景炎说,你也是九州的吧。”
“是啊。”
“那正好,夜景炎也有一半九州的血统,如果你们两人能够在一起,那才是真的好啊。”她本身便是九州的人,所以便没有什么门第之见,不会认为无邪是九州的,便下意识看轻,反而觉得有些愉悦,他们婆媳两个多有缘分啊,都是出自九州的,以后想要回去,还能一起呢。
无邪嘴角微翘,楚圆月的性格很好,有些活跃,大大咧咧的让人忍不住放松,这会的话更是让无邪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看了无邪一眼,夜景炎的眼睛微眯,“那你们两个还跑吗?”
楚圆月瞬间摇了摇头,还跑?如果再跑,就是自己的儿媳妇跑了,这可绝对不行,眼睛看向了夜辰铭,“老东西,如果你这次刚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辰铭的嘴角微抽,是他要跑吗?不过对于自己的妻子,他已经下意识的宠溺,所以这会她说出这样颠倒是非的话,也只是带点了点头,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