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谢明珠自然知道。
“主子心思玲珑,紫荆不敢班门弄斧。谢氏第一百三十二代文士紫荆见过女公子。”紫荆嫣然一笑,喜悦欣慰的目光落在明珠身上,坦坦荡荡,“不过紫荆有一疑问,主子怎知武士名紫微?”
得主子认可的双士,才能得见天日,用尽自己所学辅佐主子,永世不悖。
当年大司马被人构陷,惨死于战祸。谢氏暗部元气大伤,为保传承双士未出,因而谢夫人身边并无暗部人。
如今过去十年,暗部费尽心血培养出她和紫微,就是为了辅佐小主子重振谢氏。
明珠睫毛微垂,眼波浩淼:“你喜欢紫色,又因为身份所限,不能着紫色服饰,因而你选了同你肤色相冲的淡紫玫红。然而,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轻轻一笑,笑容深隽,“你裙裾边沿处绣着漏斗状花纹,却独独缺了一个尖,形如北斗七星中少一主星,这颗主星恰好是宫主紫微。当然,你可能又觉得这些并不足以揭示什么,但你忘了,乡野人家出身的婢女并不懂星相。”
“并且,紫荆劝您不要爬墙,若是乡野出身的紫荆怎么会拦主子您?反而会鼓动您和您一起爬墙,”紫荆心中一动,已然想透明珠话中深意,羞愧不已,“紫荆话语漏洞颇多,是自己暴露了身份,还连带赔掉紫微那份。”
明珠神色温和,勾翘的睫毛颤颤,仿佛停落花间的蝴蝶。
她知今日的下马威算是起到作用,文武双士说来是谢氏家奴,然而从某层意义来讲,他们更是如师如友的存在。因为,某些主子不明事理时,他们遭受的刑罚比主子还要多一倍。
“走吧,带我飞进去。”明珠想做的事,从来都是要做的。
紫荆惊愕,觉得明珠的主意不可理解,“主子,世子出痘,世人唯恐避之不得。您为何非要看望世子?毕竟,他得的不是小病。”
明珠眼涡如墨,深不可见:“紫荆,谋人不如谋己,谋事必要成事。更何况最最难算的便是人心,而我要做的便是谋心。因为它会助你灭尽想除之人,也会帮你最快、最易的做成你想做之事。这世间没有比它再难谋算的事情,也没有比它再省劲的计谋了。”
紫荆深思,眉头皱起又松开,郑重道:“紫荆懂了。您是想在世子最无助时,得到他心里不一样的位置。别人避之不得的灾祸,于您可能是唾手可得的高位。”
明珠浅笑,眸中星星点点的望着紫荆:“不,你不懂,我不要他任何东西。别人给予的高位总有跌落的时候,他人赠与的富贵不过是不属于自己的繁华。”话语深深,凛冽如冰,“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我拿走;而我不想要的,他们自然要三跪九叩的谢恩!”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在那些尊贵的人眼中,不若蝼蚁!她既归来,势必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那东西离开她太久太久……明珠望向东南方,大秦心脏——帝都!
秦皇,你以我心镇国,以我血铺路,这二百余年地狱中的十八层酷刑令我代你之家国、挚爱、甚至你自己一一受过。如今我是不是该拿回我的心,取回我的血,夺回我的命,报回我的仇!
一阵热风吹过,撩拨起四散的发丝,隐约间张扬的娟眉、邪肆的凤眸妖娆贵气,阴冷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