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辰拍拍杨爽瘦削的肩膀，说道：“老杨，好了，事过去了，你就当它没发生过，好好读书吧。马上就要高考了，别为这事分心。你这次全班第一，今年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说完，目光流转，对着郝铭道：“胖子，走吧？”郝铭诧异地看着莫雨辰，迟疑道：“你说什么，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还是不是莫雨辰？”
莫雨辰洒落一笑，道：“我说的是去体育室。我想那里现在还没关门。”郝铭恍然大悟，笑道：“我说呢，你小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莫雨辰微微颔首，道：“胖子，‘阎王’你怕不怕？”郝铭一愕，继而恍然，拿出红卫兵朗诵毛主席语录的劲头，叫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莫雨辰心思沉重，盯着郝铭道：“你想没想过这事的后果，一旦让学校发现了，我们可能被劝退？”郝铭有点不耐烦了，大步甩开，道：“去就去，叨叨个不停，管这些干什么？我说老三，你办起事来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越来越像个娘们了。”莫雨辰笑道：“胖子，你就是性急。等等我。”说完，几步赶上郝铭。
杨爽在一旁听他们东扯西拉，这时也明白了，他们要去惹是生非。急忙大喊道：“胖子老三，你们答应过我，不会闹事。为什么不守诺言？”莫雨辰、郝铭头也不回，大踏步直走，朗声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杨爽忽然心口一酸，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郝铭、莫雨辰迎着莽莽夜色走了片刻。忽听后面有人叫道：“等等我，我也去。”郝铭回头看去，黑暗里，杨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莫雨辰道：“炖羊肉，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哥俩去就行。”郝铭笑道：“没错，对付这些人堆里的豆腐渣工程，拆迁我们俩游刃有余。”
杨爽跑到近前，喘着粗气，吃力地道：“我刚才忽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即使是死也不能给人的。如果失去了这些东西，活着还不如去死。”莫雨辰问道：“比如说呢？”杨爽喘口气，挺直身板，大声道：“比如说朋友，比如说尊严。”莫雨辰本想劝杨爽回去，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劝，沉声道：“好。我们走。”
三人一字并肩，头顶星月，足踩流风，拽开步子，向体育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