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 问世间，年少何愁（2）

众人谈起大学生活、补习趣事，说说笑笑，不觉早过了半个点钟。莫雨辰暗自焦急，与郝铭连番给杨爽打了几个电话，都杳无音信，无法接通。两人等得不耐，悄然起身，出了大厅，骑着自行车，在附近找了一通，也不见杨爽踪迹，只能无奈折回“亿客隆”。两人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只不住猜测杨爽出了何事。

又等片刻，郑世隐见杨爽始终不至，心忖：杨爽肯定是遇到什么难缠的事，脱不开身，来不了了。向众人道：“看来杨爽是来不了了，咱们这就开席吧！”郭向前听了，扭身走出座位，对前台服务生道：“开始上菜吧！”

一时间，菜蔬流水般将上来，半个多小时方才上齐。众人饿得久了，纷纷举著抢着吃，狼吞虎咽，半晌，方才饱足。众人吃得饱了，精神渐旺，轮流劝盏痛饮，一时流觞轮转，说笑逗趣，好不热闹。更有几桌，就桌上做起游戏来，嬉笑怒骂，喧嚣非常。

忽而，厅门转动，一阵寒风袭来，众人不由打个激灵。向门前看时，一人头发散乱，耳鼻殷红，一身凹凸棉服，寒气逼人。眼镜沾染了雾气，犹似刷了白漆。那人痴痴立在门口，不住瑟瑟发抖。

莫雨辰、郝铭吃了一惊，失声叫道：“炖羊肉！”两人匆忙放下碗筷，离了座位，走到杨爽身前，伸手将杨爽扶住。只见杨爽牙齿咯咯打颤，浑身筛糠也似的抖，嘴里丝丝冒凉气，仿佛寒入骨髓，身在冰窖。郝铭讶异道：“老杨，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莫雨辰也甚是诧异，皱眉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现在才来？”杨爽一时缓不过劲来，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女生桌上，陈颖、张海燕等人也认出来人正是杨爽。几个平日与杨爽熟识的女生，随着陈、张二人，纷纷闪出座位，来到杨爽身前。陈颖在邻近一桌要来一碗热汤，递给莫雨辰，道：“先给他喝下去，暖暖身体！”莫雨辰接过，吁了口气，向杨爽道：“炖羊肉，把这碗汤喝下去，喝下去就不冷了。”说着，将碗放在杨爽手中。

杨爽木然接过，颤抖地放到口边，喝了一口。不一时，一碗热汤喝完，杨爽精神好了许多。杨爽瞧了眼莫雨辰，虚弱地道：“老三，还有汤吗？”莫雨辰忙道：“有，有。”言毕，又盛了一碗汤给杨爽。杨爽喝完，又要，一连盛了四碗，方将体内寒气逼尽，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众人见他好转过来，自回座位去了。

郝、莫二人拖拽着将杨爽来到原桌子前，笑道：“哥几个，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来了咱们班高考状元。你们还不赶快给状元让座？”郭向前笑道：“没问题，我这就给状元赐座。”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对服务员说了几句。须臾，服务员让众人挪动地方，在空处添了把椅子。杨爽腼腆笑笑，坐了下来。

一行人坐定，秦宏伟吃了口菜，问道：“老杨，你怎么现在才来，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没有？”郝铭捏着筷子，道：“对啊，你小子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搞成那个样子呢？”杨爽尴尬一笑，涩声道：“这些天下了雪，路面上都是冰，加上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回我们村的车都提前停止营业。为了聚会，没办法，我只能徒步进城。没想到，天这么冷，刚才在路上，我险些冻得失去知觉。”莫雨辰愕然问道：“你家离城多远？”杨爽笑道：“不算村口到马路的距离，差不多二十多里地吧！”众人听了，这才明白杨爽为何迟到，恍然之余，无不感慨。

刘瑞雄道：“别说那么多，千言万语，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你迟到了！迟到就得罚酒，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大家说对不对？”众人大声称是。郭向前笑道：“罚酒当然是必须的，可是怎么个罚法呢？”说到这里，他目光一转，看着莫雨辰，嘻嘻笑道：“老莫刚才是每迟到一分钟一杯，我看老杨，你就每迟到十分钟一杯吧！”

莫雨辰急道：“这怎么行？炖羊肉迟到了足足九十多分钟，你想撑死他啊？”郝铭也叫道：“九杯加起来早过了两瓶了，炖羊肉本来就不会喝酒，不行，我觉得让他自罚三杯，意思意思就行了。”刘瑞雄斟满三杯啤酒，嘿嘿笑道：“凡事都讲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既然定出了规矩，那就得守规矩，要不然，还要规矩干吗？来来来，老杨，是男人，把酒喝了。”边说，边将斟好的酒杯递给杨爽。

莫雨辰、郝铭还想再劝，不料杨爽不发一语，漠然接过酒杯，将头一仰，酒已见底。秦宏伟赞声：“海量！”又将一杯递向杨爽，郝、莫二人不及阻拦，杨爽已伸手接过，一口喝光。如此，众人轮番劝酒，杨爽见酒便饮，不论大小涓溢，一概来者不拒，转眼便喝了十数杯。

众人本拟杨爽不喜饮酒，平素聚会，也不过聊以果汁代酒，不想今日不知为何，竟然快饮不绝，一连喝了十数杯。众人瞧得咋舌，迟迟看着杨爽，不敢再劝。杨爽不以为意，攧起脚来，左悠右晃，醉醺醺地向众人叫道：“哥几个，谁还没跟我喝过呢？来来来，赶紧的，谁不喝谁他妈就是孙子，就是看不起我杨爽，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莫雨辰见杨爽神情抑郁，眉宇间透着股怨气，心知杨爽必然遇到了什么不快的事，思量一番，站起身来，劝道：“老杨，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杨爽乜斜着眼，觑了莫雨辰一眼，哂笑道：“醉？我没醉，哥们清醒着呢。来来，咱俩喝一个。”说着，自斟了酒，向莫雨辰敬了过来。

莫雨辰伸手推开，正色道：“老杨，你喝多了。不如，到包间休息会儿再来。”郝铭忙道：“不用，我家就在附近，我带炖羊肉到我家歇会儿。”言毕，起身来扶杨爽。杨爽冷哼一声，用力推开郝铭，嗤嗤笑道：“看不起我，是吗？好好好，够意思，够哥们！你们不喝，我喝！”说着，端起酒杯，痛饮起来。郝铭忙伸手去拦，杨爽旋身一躲，将酒水洒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