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婷今年十八岁,模样小巧,个头很低。自七岁读书,一路读来,从未留级。莫雨辰比高婷大两岁,他初中留了一级,高中又补了一年,没想到小时候一直受自己照顾的小妹妹,现在竟然要和他一起参加高考。莫雨辰想到这里就有些羞愧。见高婷坐在一旁怯生生地不说话,问道:“高婷,这次模拟考,你考得怎么样啊?”高婷想了想,脆生生地说:“我估了510。文综不怎么会做。雨辰哥,你估分有什么技巧吗,教教我吧。”
莫雨辰拿腔作调地道:“要说估分,那可是门技术活儿。高考,考好是一回事,可是报志愿又是一回事。考好,估分不准,志愿十有八九就报不准…”孙丽红看着捣蛋儿子装模作样,戏谑道:“高婷你别听他瞎白话。就我儿子这点水平,阿姨跟你说,你教他还差不多呢。你要跟他学,就是一逆时代潮流,大倒退。”
莫雨辰表面嘻嘻哈哈,什么事好像都无所谓似的。实际上,他从小就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最好。听他妈这么说,越发恼怒,心头火又增了二三分。当下,强作欢笑道:“高叔叔,我跟你说,在我妈心里我就两样不会。”高玉洁不明所以,问道:“哪两样啊?”莫雨辰笑道:“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莫晓兰刚吃了口生菜,听雨辰忽悠,笑得直吐了出来。碗里的麻酱溅到莫晓英裤腿上。莫小英急忙用餐巾纸擦去,问道:“姐,这么大动作,又不是鬼子来了,你用得着吗?”众人都又笑。
莫书豪绷直了脸,冷冷地道:“雨辰,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和大人说话就要有个说话的样。你这么一副无赖相,跟街上的流氓有什么分别?”莫雨辰心头业火已有八九分,此时再也按捺不住,顶嘴道:“爸,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果我是流氓相,那也是得了您老真传。”莫书豪气愤不已,一拍桌子,要打莫雨辰。身旁,周峰、王元、沈文涛急忙起身劝住。
莫雨辰凛然不惧,冷眼相对,把筷子伸入火锅,随意挑选了几样吃的,埋下头来吃饭。高玉洁已经吃了不少,此时酒足饭饱,便伸展了下身体,问道:“雨辰,我听说这次模拟很重要,是衡量高考能否考中的标尺。你估分估了多少啊?”莫雨辰性子直率,说道:“560多分。”众人听了,都忙祝贺,夸奖雨辰进步不小,一定能上好大学。
莫书豪深知儿子几斤几两,听他口出狂言,不禁出口说道:“雨辰,做人要踏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好高骛远,怎么能够学得好?”莫雨辰压住怒火,问道:“爸,照你说,我就是该门门估个零蛋,最好再整个家常炒鸡蛋尝尝,是么?”莫书豪对莫雨辰顶撞自己十分不满,这时也喝道:“小子,你每天玩游戏看小说,斗殴打架吹牛拍马,你有像人家高婷一样,好好学习过一天么?依我看,你的水平,能上五百就是三生有幸了。五百六,你以为你是杨俊毅,爱因斯坦世界超人啊?”
杨俊毅是中五中补习班的学生,今年历次中联考,都是全县第一。声名远播,在中县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莫雨辰没想到他爸这么小看他,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一把心头怒火,从脚底直蹿到脑门。蓦地,星眼圆睁如有电光,逼视莫书豪道:“如果我考到五百六呢?”莫书豪冷哼道:“那你是我老子。”莫雨辰声若寒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爸可就是莫建军了。”莫建军是莫书豪的爷爷,他这么说意思就是莫书豪是他儿子。莫书豪气得双手打颤,直跳起来要打莫雨辰。莫雨辰抢过书包,推开房门闪身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