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怒巴克的营地。
怒巴克,就是利伯维尔地方武装力量的首领,对外他号称自己有战士三千,但其实真正的成年男性士兵数量只有一千五百人,其余的就是部落里的妇孺。或许这个比例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非洲这边的儿童死亡率,怒巴克部落的人口比例也可以理解了。
抓走那批技术人员和工人的,正是怒巴克部落。当快手和冷血两人顺着线索摸到怒巴克部落时,却因为一不留神,被人给阴了。
阴了两人的并不是怒巴克部落的人,而是他们的教官,一群西方佣兵。如果仅仅是怒巴克这些人,快手和冷血还不会看在眼里,唯一值得快手庆幸的,就是他们还没有受伤,而且怒巴克这边好像并不清楚两人的身份,一开始就把两人当成大陆派来的情报人员。
既然是打算用人质换取赎金,多两个人说不定就能多换些钱,尤其是在快手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之后,怒巴克更是将两人当成了重要人物。只可惜快手算错了一点,怒巴克对于重要人物的看守方式,实在是让人恶心。
寻常的工程师和工人是被关押在有看守的茅草棚里,唯独快手和冷血这两个“重要人物”,却是被扔进了露天的粪坑,每天只有一瓶清水和一盘吃食,如果不是两人过硬的身体素质,怕是早就已经被折腾死了。
以快手的身手来说,即便是手臂粗细的木栅栏也不可能挡住他,而阻止他行动的,是架设在木栅栏不远处的两挺机枪,也不知道这个怒巴克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用两挺机枪来防守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那些西方佣兵的主意。
经过快手的观察,怒巴克营地的西方佣兵数量并不多,大概不到二十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女性,然而在这些佣兵身上,快手却没有发现任何他已知的佣兵团标记,也就是说,要么这些佣兵都是被怒巴克招募的散兵游勇,要么这些佣兵都将自己身上佣兵团的标记特意的给清理掉,避免暴露身份。
“冷血,你说老大啥时候会来?”快手用举了半天才彻底干燥,但仍旧显得很龌龊的手揉了揉鼻子,被氨气刺激一整天的鼻子,如果不使劲儿揉揉,快手觉得肯定会彻底失去嗅觉能力。
“今天是我们被扔进来第几天了?”
“忘了,应该有十天了吧。”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了,哪怕这里并不是纯碎的沙漠,但白天晚上的温差仍旧大的让人感觉可怕,说起来两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被泡在粪坑里的,到了正午太阳最热的时候,木栅栏的笼子会移动一个位置,让两人可以从粪坑里起来,躲在旁边大树的阴影里休息一阵子。
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不过对于两人来说,这每天的三个小时,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当然也可以选择一直攀附在木栅栏上,如果能够无视木头上那密密麻麻的,足有手指长的木刺!
这才是最要命的,每当那群快手口中的野蛮人挪动笼子的时候,快手和冷血都必须保持十二分的小心,万一要是被那刺给扎上,才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两挺机枪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时不时还能看见西方面孔出现在机枪位上,快手也留意过,大概都是在傍晚的时候,这些西方佣兵才会来机枪位逛上一圈,而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他们就会离开,每次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里,他们往往会将机枪摆弄的哗哗作响,不是为了恐吓两人,而是向身边的年轻战士讲解,要如何使用这些机枪。说实话每到这个时候,快手两人都很紧张,又一次,快手亲眼看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三的孩子爬上了射手的位置,在保险已经打开的情况下,差点点就扣动了扳机,而那个时候,机枪的枪口,就正正的指着粪坑——快手可以向上帝发誓,只要那个孩子扣动扳机,他跟冷血绝对会第一时间去向他老人家喊冤。
幸好最后被西方佣兵阻止了,毕竟谁也不会拿钱袋子烧着玩。
“那些家伙又来了,越看越不想是怒巴克的人,冷血,你说他们究竟是在为谁卖命?”
“不知道,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卖命了!”冷血挫了挫牙齿,阴骛的眼神扫过他视线范围内的每个人,不管他们是老人、年轻人还是孩子,也不管他们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早已经将这个营地里的所有人,都当成了敌人,同时也当成了死人。
不是我死,就是你们死!
这是冷血在心中早已经确定的事实,只要让他逃出生天,哪怕就是一个人,一条枪,他也要回来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干掉,一个不留的干掉,所以他叫冷血。
两个西方男性跟往常一样,转动着面前的机枪,开始了讲解工作,而在他们身边,则是围满了“求知若渴”的怒巴克族人。这些黑人都没有上过学,生存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战斗。
没有经过教化的人,其实跟野兽无异,对于生死他们看的很淡,或者说压根就不在意,奉行最为原始的个人崇拜最终只会培养出一群以战斗为信仰的疯子,怒巴克就是他们的神灵,而只要神灵手指的方向,哪怕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能奋不顾身。
痴迷的学些掌握战斗技巧并不是为了能够在战斗之中活下去,而是为了更有效的杀死敌人从而在神灵心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每次战斗结束之后,怒巴克落在那些杀敌有功的战士头顶上的手,对于怒巴克的这些人来说,就仿若是灵魂升华的康庄大道。
跟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怒巴克这样的部落也是不可战胜的,可以被杀光,却永远无法被战胜。
张然以为自己对敌人了解的已经够多了,但其实是不够的。
好在当他抓住第一个怒巴克族人,准备用匕首让其就范的时候,却差点被那副白森森的牙口撕下一块皮肉之后,他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
锋利的匕首径直刺穿了黑人那黝黑的颈脖,鲜血裹夹着气泡,从任何可以蔓延的地方流淌着,在这种情形之下张然仍旧无法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而刺痛张然双眼的,却是那两道疯狂的,野兽般的光芒。
像是一只鸡,只有当全身的鲜血都被放完之后,才会彻底的安静,而人始终比鸡大了太多,所以张然感觉有些费劲。
无影和老刀就在他左右两侧警戒着,等到这边彻底没有动静,无影才靠过来,看了一眼。
“没有问出点什么来?”
“你也看见了,都是疯子。”
“搞不好是个食人部族。”无影眼神扫过地上那副闪烁着寒光的牙口,皱了皱眉头,说道。
张然撇撇嘴,摁住耳麦道:“白革,我需要指明方向。”说完这句话之后,张然将头盔上的遮光镜片放下,随后一道光芒出现在遮光镜片上,那是白革在替张然指明道路。
“九点钟方向,老刀,看看有多少人。”
现代战争永远离不开高科技,虽说战争的最后胜利与科技高低并无绝对的关系,但掌握高科技一方永远会掌握战争的主动权。比如此时老刀手中的一台仪器,看上去就像是一架家庭使用的摄像机,但其实这玩意儿跟摄像机没有半点关系,这是一台无论是观察范围还是精确度都极高的,生命探测仪。
是的,就是那种用来探测灾难下生命特征的仪器,只不过老刀手中的这台更小,更先进。
简单小巧的屏幕上显示出探头方向左右二十度扇形范围内的生命体,这些生命体被红色的小圆点替代,而小圆点不住的往外辐射红色的光圈,而这些如同小涟漪般的光圈却有多有少,颜色也是深浅不同。
“八个,其中有四个应该是在睡觉。”
探测仪是如何确定目标是否处于睡眠状态,这个原理张然等人不知道,然而正如家家户户都要看电视却很少有人去追寻电视成像原理一样,这些东西能够好使就行。
向无影打出个手势,张然随后向着老刀左侧出发,而无影则是跟着放下遮光镜片,向着老刀右侧猫腰前进。两人各自分配到四个目标,为了保证战斗的隐秘性,解决这四个目标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或许是因为女性的天赋条件吧,老刀头盔上的遮光镜上,代表无影的淡黄色光斑,前进的速度竟然还在代表张然的绿色光斑之上,看着淡黄色光斑沿着蜿蜒曲折的路径,将一个个红色小点如同吞噬一般在镜片上抹去,当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恐怕就连张然都没有想到,他比无影提前一步出发,却反而还落在了无影的后面。
这个实在是跟战斗技能水平没有关系,只能说是张然的运气不好。无影分配到的四个敌人,都是怒巴克族人,一群经过基本训练的土著士兵,在战斗技能上除了野兽的本能之外并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可分配给张然的四个敌人,其中有一个,却不是怒巴克的族人。
如果不是张然,这次的营救计划,或许就此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