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李忠义就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十几个小时,当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熄灭后,李忠义原本因为李晓露出车祸被吓得失去脸色的脸就更加煞白了,他很想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外等着他的女儿从里面被人推出来,可是他就是腿脚发软站不起来。
姜凯一看连忙使劲把李忠义从椅子上架了起来,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个护士推着浑身裹满白纱布的李晓露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李忠义一看李晓露的模样顿时脸上老泪纵横,他甚至都不敢去碰一下李晓露裹着纱布的手,他怕一碰他的女儿就会像已经碎裂的瓷器般再次破碎。李忠义不敢相信那个包裹在纱布里面的脆弱的生命就是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
“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李忠义声音颤抖,紧张地问道。
“李部长,这个不好说,您女儿这次被车撞得很严重,能抢救过来已是万幸了,只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由于车祸您女儿失血过多,身体内脏受损,脑部也受到撞击,身体外伤也很严重,多处骨折,如果您女儿能度过三天的危险期,那就还有救。不过您可得有心理准备,即便您女儿侥幸活下来,也是半身不遂,即便活过来她苏醒的概率也几乎是零,唉,就会成了个活死人!”
“医生,不管我女儿她变成什么样,我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是我的希望我的一切,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李忠义说着话就泣不成声了。
“李部长,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不过这还要看您的女儿她潜意识的求生欲望了!”
李晓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不让人陪护,李忠义就守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姜凯看着李忠义这样伤心难过,怕他伤心过度,再不吃不喝会把身体拖垮的。
“部长,要不我给您在医院找个房间你在那里躺一会儿,您已经一连在这里坐了十几个小时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掉的!”
李忠义朝姜凯摆了摆手,眼睛看着玻璃窗里面的李晓露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姜,我外孙子你给我安排好了吗?”
“部长,您放心,我已经给您家里的家政打了电话。”
“嗯,嘱咐他们暂时不要把晓露受伤的事告诉那孩子!”
“好的!”
“哦,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办,我这里有个电话号码,你快去给这个人打个电话,把我女儿的事告诉他,就说我李忠义求他了,求他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上,飞过来看看我女儿吧!”
李忠义说着话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个电话号码 ,递给姜凯。
“那就是这个人,你快去打电话,只要他来了,晓露就一定能活过来!”
姜凯接过电话号码就快步离去了。
宛山鹰一接到李忠义秘书打来的电话,立即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飞往北京,此时的宛山鹰已是西北军区某团一团之长了。
当宛山鹰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来到重症监护室,当他看到守在监护室玻璃窗外为李晓露受伤愁得满头华发的李忠义时,他眼里噙满了泪水。
“伯父!”宛山鹰站在李忠义身后眼里噙着泪水喊道。
李忠义一听立刻回过头看向宛山鹰。
“山鹰,你来啦!快来看看晓露吧,已经两天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李忠义说着话眼里立时就满是泪水。
宛山鹰疾步走到玻璃窗前看向里面,当他看见李晓露的样子,宛山鹰忍不住哭出了声。
“晓露、晓露,我来啦!你一定不能松开你手里的风筝线啊!我的晓露!”
三天后李晓露脱离了危险,但是人还是没有离开重症监护室,接下来的日子李忠义和宛山鹰轮换着守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两人都觉得只有这样李晓露才不会离他们而去。
姜凯一见两人都不肯离开,就给他们想办法弄了两把躺椅过来,两人就这样一直在监护室外面守了十几天,直到李晓露离开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李晓露到了普通病房后宛山鹰就把李忠义劝回了家,自己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精心照顾着李晓露,他每天只要一闲下来就在李晓露的耳边重复着讲他们之间的风筝故事。
李晓露住院一个月后,宛山鹰的假期也要到了,可是眼见着依旧昏睡不醒毫无知觉的李晓露,宛山鹰真的舍不得离开,于是他就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他要想办法调到北京来,如果实在调不过来,他就申请转业,他说什么也不能再撇下他的小露珠了。
宛山鹰心里拿定主意后,就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李忠义,李忠义听后内心十分感动,他在心里暗自感叹,多么重情重义的一个孩子啊!
“山鹰,伯父先替晓露谢谢你了!这件事你自己努把力,我也会尽全力去帮你的。山鹰,你知道吗?我的晓露她可怜着呢!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是忍受不了寂寞才嫁给那家伙的吧?其实不是这么回事,伯父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我们家的那个傻丫头,是酒后失身,怀上那家伙的孩子,才不得不嫁给他的!
这件事就发生在那年春节前晓露去看你未果,回来后我又不在家,心情不好,喝了点酒,让张悠然那家伙占了便宜,其实晓露这些年心里苦着呢!虽然她一直在我面前装着过得很幸福的样子,父女连心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事呢?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有一个孩子啊,我知道晓露心里面也是这样想的!”
宛山鹰这些年一直对李晓露突然改嫁张悠然心中很是不解,所以他也就一直未婚,一是他心被伤透无心再看别的女人,二是工作太忙,但是说一万个理由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的心里没有一刻停止过爱李晓露,哪怕是李晓露已嫁给他人。这下听了李忠义的话他心里的疑团被解开,他知道他的晓露不是不爱他了,而是因为迫不得已。
“伯父,晓露她真的是个傻孩子,这件事她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件事咱们今后就不再提了!您放心,下半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去爱晓露的!”
“谢谢你,孩子!可是晓露她还有个儿子啊,你不会嫌弃他吧?”李忠义想起他那个一直都还被蒙在鼓里的外孙张航,便有些难过地说道。
“伯父,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晓露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我爱晓露就会爱她所爱!”
李忠义听了宛山鹰的话感动得落下了眼泪。
“好,好,这样就好,我的晓露有福气,我的小航也有福气能摊上你这样一个好爸爸!山鹰,伯父真的要谢谢你!山鹰,你哪天走,伯父去送你!”
“伯父,假期已经超了,明天吧!”
第二天李忠义把宛山鹰送到机场,宛山鹰要进去时,李忠义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跟着他的秘书姜凯说道:“小姜,你快去车内把我公文包里的一本日记本拿过来!你给我仔细点拿,因为那里面还夹着别的东西!”
姜凯不一会儿就从外面拿着一个黑皮日记本跑了回来。李忠义接过来就把日记本双手递给宛山鹰说道:“山鹰,这里面晓露记录着她这些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和对你的思念之情,另外这个日记本里还夹着你这些年送给他的玫瑰花的干枝和花瓣。晓露受伤后我是无意中看见这个日记本的,里面的内容我没有看过,但是我看见每朵花瓣上都写着字,虽然有些字迹已经淡得看不清了,但是我也能够猜得出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因为每朵花瓣上都是写的同样的一句话:山鹰我想你!唉,这个傻孩子!”李忠义说着就又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伯父……”宛山鹰听后心里难受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山鹰,我就不再说什么了,现在我把晓露对你的爱都送给你,留着以后你慢慢看吧!我和晓露在北京等着你回来!”
宛山鹰接过日记本已是满面泪水:“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飞回到晓露身边的,只是我不在这段时间,晓露就辛苦您了!”
“孩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昨天我也和你的父母亲通过电话了,我们会合力为你办调动之事的。”
一个月后宛山鹰调到北京某武警支队,他调到北京后为了就近照顾李晓露,就把李晓露转到了武警支队总院。
转眼又是一个李晓露生日来临之际,可是李晓露的身体依然毫无起色。
生日那天一大早宛山鹰就开车去了李家,接李晓露的儿子张航到医院去看他的妈妈。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张航一直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宛山鹰,宛山鹰笑着说:“小家伙,看什么呢?不认识叔叔了吗?”
“不是!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吗?”张航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把宛山鹰惊了一跳后,他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喜色。
“可以,怎么不可以?张航,其实你就是不叫我爸爸,你在我的心里也早就是我的儿子了!”
“爸爸、爸爸、爸爸,我有一个解放军爸爸了!”张航高兴地一连喊了无数声爸爸。
宛山鹰一手牵着张航的小手,一手拿着一枝玫瑰花来到了李晓露的病房。两人走到病床边,张航一下子就扑到李晓露的身上,激动地对李晓露说道:“妈妈、妈妈,张航又有爸爸了!妈妈你快醒过来啊!你都睡了这么久还没有睡够吗?小航好想你!”
宛山鹰走到床边的床头柜前把手里的玫瑰花插进花瓶里。
“晓露,今天又是你的生日了,首先要对你说声生日快乐!我和小航都想你了,你要是睡够了,就赶快给我们醒来!”宛山鹰说着话眼里流出了泪水。
这时张航突然大叫了起来:“爸爸、爸爸,妈妈她的手在动!”
宛山鹰连忙俯下身去看,一看李晓露的手指真的在动。
“小航,你在这里守着,爸爸这就去叫医生!”
又一个月后,在北京颐和园湖畔,宛山鹰用轮椅推着李晓露,张航则在他们前面高兴地蹦跳着跑着。
“小航你慢着点,仔细点别摔着了!”李晓露坐在轮椅上不放心地喊着。
“晓露,没事的,孩子不摔跤是长不大的!”
宛山鹰看着在前面奔跑嬉戏的张航幸福地说道。
“哼,你还说呢,小航就是被你给惯坏的!”
“呵呵,谁让我是他爸爸呢,我不惯他谁惯他?晓露,你在这里坐着,我和儿子去放风筝了!”
“嗯,你们去吧!”
宛山鹰弯下腰在李晓露的脸上吻了一下,就拿着风筝朝着张航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