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露听了后心里激动不已,说话间前面的车就在离他们的车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杨新海早就下了车在车下等着呢,李晓露则呆呆地坐在驾驶室里没有动,她眼角挂着泪珠看着前方。
程海志把车一停稳,宛山鹰就打开车门跳下车,快步向杨新海他们停车的位置走了过来,半道上遇见迎面而来的杨新海,宛山鹰伸出拳头给了杨新海肩膀上一拳说道:“杨新海,怎么是你小子过来送给养了?”
“怎么了?连长您这是不欢迎我来吗?”
“你小子明知道你们连长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这才出去多久就敢和我打起哈哈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吗?”宛山鹰边说着话边往杨新海的车上看去,但是因为大灯亮着驾驶室里什么都看不到。
“对啊!就我一个人!连长难道是在等谁吗?”
宛山鹰听了心里顿时一阵透心凉。
“就知道是于海那小子是在忽悠我!这千山万水的,路又这么远这么难走,晓露她怎么可能来呢?”
杨新海一看宛山鹰一脸伤心失落的表情就不忍心再逗他了。
“连长,这有什么不可能呢?若是一个女人,她深爱着您,那么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连长,刚刚我是在逗您呢!于海您还不了解他?就是现在他不是您带的兵了,在您面前他还是规矩得很呢!您赶快去我车的驾驶室看看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杨新海的话还没有说完宛山鹰已经离开他身边有一段距离了,这时程海志走到杨新海的面前,狠狠地又给了杨新海的肩膀上一拳骂道:“你小子开玩笑也不挑个时间和场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闹?也就是咱们连长这会儿没心思招呼你,搁平时的话他非要和你格斗不可!”
杨新海捂着肩膀嚷嚷道:“副连长同志,连长他打我还说得过去,您这一拳算哪门子回事啊?您比咱们连长下手可是狠多了!”
“哼,这还是轻的!”说着程海志又抬起了脚,杨新海连忙笑着躲开了。
宛山鹰一路小跑跑到杨新海的车前。
李晓露在车灯的照射下把宛山鹰看得一清二楚,她和宛山鹰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前面她看见宛山鹰停下来不知在和杨新海说了些什么,停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她在的地方跑过来。现在的宛山鹰早已经脱掉学生时代的稚气,人也结实了许多,皮肤也没有以前那么白皙,变得有些小麦肤色。李晓露见宛山鹰就要到车门边上了,她也很想跳下车,可是她自己的双腿这时却突然酸软无力,她想动都动不了,于是她只有坐在驾驶室里眼睁睁地看着宛山鹰跑到她的面前。
宛山鹰伸手拉开车门。
“晓露,你来啦!”说着话宛山鹰就激动地朝着李晓露伸开了他的双臂。
“山鹰!”李晓露嘴里轻声地喊着宛山鹰的名字,从驾驶室里一脚踩在驾驶室外的脚踏板上,扑到了宛山鹰的怀里。
宛山鹰接住了李晓露,两个久别了的恋人在车下,眼里都噙着泪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杨新海从程海志的车上取下了备胎,就准备往他的车旁走,程海志伸出手臂拉住杨新海的手说道:“你小子等会儿再过去好不?”
杨新海抬眼往他的车前一看,看见宛山鹰和李晓露正在他的车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喊出一句爆笑的话:“老乡们快闭眼!”
程海志直接就被杨新海的表情和幽默的话语给逗笑了,两人又拿着备胎回到了车厢的后面,把轮胎放在了地上,一边一个坐在了轮胎上面。
“连长有烟吗?今天一路上可是把我给憋死了!你说哪有开车的人不抽烟的?今天我就是为了咱们连长的未婚妻,硬是忍住一根烟都没有抽,连提都没有提!”
程海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根递给了杨新海说道:“行,小子,你这一点做得还真是不错!咱们绝对不能让人家北京来的姑娘在咱们这里受到一点不礼貌的待遇,哪怕是抽烟这种小事!”说着程海志点燃了打火机给杨新海把烟点着。
“不过你小子烟瘾这么大,你今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还有你没犯困吗?”
杨新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辣椒在程海志面前一晃说道:“今天多亏了我的小红红了,今天犯困时我也吃它,想吸烟时我也吃它!不过我估摸着,我的胃里今天晚上好冒火星星了!”
“去你的!谁还不知道你能吃辣椒!”程海志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笑着说道。
“连长看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再能吃辣椒,辣椒它也是没有这么个吃法的,您不是也能吃辣椒?你倒是也试一试。”
“好啦!知道你行!一会儿到了哨所,让厨师班的那两个家伙给你整点清胃的清汤!”
“连长您这句话说得还像那么回事!”两个人在车后抽着烟你一句我一句地逗着。
“晓露,这么远的路,你来怎么也提前告诉我一声?你告诉我一声,我就从哨所下到兵站去看你,也省得你这一天的颠簸之苦了!”宛山鹰用手抚着李晓露焦黄煞白的小脸心疼地说道。
“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结果来到这里之后,却处处在给自己制造惊喜!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到你所在的哨所看看!山鹰,你不是在信中写着你们哨所有多好多好吗?哨所周围风景有多美吗?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报喜不报忧了?”李晓露眼睛盯着着宛山鹰的双眼心疼地说道。
“晓露,我那不是为了不让你为我担心吗?再一个这里真的是很不错!
现在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等明天我带你到处走走,你就知道这里的风景有多美了!不过这里就是再美,那也是不能和繁华的大都市相提并论的!”
“嗯,其实不论这里风景美不美,好不好,都不要紧,因为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晓露,哦,我的晓露!你真的长大了!”说着宛山鹰拥紧了李晓露。
“山鹰,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将来不论是什么,你都不要对我隐瞒!”
“嗯,我保证!一定再也不会了!走,咱们还是赶快离开杨新海的车旁吧!咱们要是不离开,他们也就不会过来换轮胎!”说着宛山鹰松开了李晓露,牵着她的手往哨所的车旁走去。
两人走到车旁没有看见程海志和杨新海,宛山鹰就一拉车门让李晓露先上了车。然后他就扯开喉咙喊道:“二位藏在车后面的瘾君子,赶快给我出来吧!现在警报解除了,你们两人赶快去把备胎换上,一会儿咱们还有一个小时的夜路要赶呢!”
程海志和杨新海从车后答应着抬着备胎走了出来。两人走到宛山鹰面前停了下来。
程海志朝着驾驶里坐着的李晓露微微一笑后,然后对宛山鹰说道:“连长,你不给咱介绍一下车里的这位漂亮的姑娘吗?”
宛山鹰笑着说:“你小子是明知故问!晓露,这位是我们哨所的副连长程海志!程海志,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晓露!好了,我介绍完了。行了,你也别再站在这里啰唆了,明天我会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的,现在你赶快去和杨新海把备胎换上,天不早了,咱们还要赶路呢!”
程海志嘿嘿一笑说道:“那好吧!现在天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就明天再说吧!连长要不您先带着到咱们哨所的第一位勇敢的女士,你们开车先回去?这里这点事我和杨新海一会儿就搞定了!”
“算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我们就坐在驾驶室里面等着你们,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程海志见宛山鹰不肯先走,他也知道宛山鹰的脾气,就对杨新海说:
“走,咱们赶快去把备胎换上。”
程海志和杨新海走后,宛山鹰一抬脚也上了驾驶室,上去后他把车门砰地一下关上。这时狭小漆黑的驾驶里除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了。黑暗中宛山鹰伸出手把李晓露拉进他的怀里,让李晓露躺倒在他的腿上,然后他激动地低下头吻住了李晓露的粉唇。李晓露伸出手抱住里宛山鹰的脖子深情地回吻过去,所有的相思都淹没在这一甜蜜之吻中。
回哨所的路上宛山鹰和李晓露同车,程海志和杨新海一辆车,两辆车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候到了哨所。
哨所地处戈壁深处,面对大山,背对的还是大山,陪伴哨所官兵的是无穷无尽的荒凉与孤寂,只有偶尔出没于麻黄草丛中的黄羊,才会提醒人们这是一个有生命的世界。
哨所是以连为建制的,这一个以连为建制的哨所的官兵戍守着数百公里的边防线。
军绿色的大铁门,洁白的院墙内除了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还有几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两辆车到大门外站岗的哨兵连忙打开了大门,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院内,宛山鹰把车开到停车场,程海志和杨新海则把拉给养的车开到伙房的库房去了。
两人从车上下来后,宛山鹰见周围没有人,他伸出一只手臂使劲地拥了一下李晓露的肩膀就松开了,然后说道:“晓露,你能来这里看我,我真的是太高兴、太激动了,你让我宛山鹰真是太有面子了!你能来这里,不但我高兴,我们哨所里所有的战士看到你都会高兴得不得了,所以你来这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我们的战士,他们都是些很热情的兵啊!”
李晓露听了有些不明白宛山鹰话里面的意思,她带着疑虑不解的眼神看着宛山鹰问道:“何意?”
宛山鹰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李晓露的脸蛋说道:“我的小露珠你别紧张,没有什么的,你也知道,你是第一个走进哨所的女士,而且还是我的未婚妻,我想肯定会有个什么欢迎仪式的!”
“是这样啊!这也用得着你和我说要有心理准备吗?”李晓露听完朝宛山鹰笑了一下说道。
“好,好,是我小题大做了!晓露饿了吧?程海志和杨新海现在一定都在伙房,伙房今天给送给养上来的司机预备了些吃的。不过晓露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路上晕车了吧?这个于海怎么这么粗心,也不给你准备点晕车药?”
宛山鹰一边带着李晓露往伙房走,一边看着李晓露煞白焦黄的脸说道。
“山鹰,这你可就冤枉了小于,我这趟来在下面的兵站他对我是照顾有加的,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以后你倒是要替我谢谢人家才是。他给我预备了晕车药,是我自己不吃的,想着自己坐车什么时候晕过车呢?可是这一路上可是把我给折腾惨了!不说了,你刚刚一说饿,我这时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呢!”
“那咱们就快点走,你晕车,我让炊事班的人给你单独弄点清淡的!不过晓露你来的这个时候,正是我们这里青黄不接的时候,这里不比大城市,新鲜的蔬菜在这里比肉都缺乏!”
“山鹰,我饿是饿,但是却没有什么胃口,也不必那么麻烦,你就让人给我煮碗又酸又辣的酸辣面吧!”
“哦,酸辣面这好说!”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到连队伙房的门外,他们到时伙房的门敞开着,里面的灯光洒在了门外。
伙房里一共两个人,是炊事班里的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胸前各围着一白色围裙的战士。两个炊事班的小战士一个在灶台上忙碌着,另一个勾着头在往灶膛里加着干柴。
宛山鹰带着李晓露走进伙房,两个人忙得也没顾上回头看。
“于迪、刘大勇,今天你们都给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
高胖的刘大勇头也不回地一边用一把大铲子在锅里翻动着一边说道:
“连长,您知道的,咱们这里除了牛羊肉不缺,其他什么都缺!自然是清炖的羊肉了,杨新海那小子就爱吃我做的这口!”
瘦一点的于迪弄完灶膛里的火,回过头看向门边站着的宛山鹰,当他看见宛山鹰身边站着李晓露时,他手里拿着的一根柴火,一失神就从他手里掉落下去刚好砸在刘大勇的脚上,刘大勇立时就在那大呼小叫地说道:“哎哟,于迪,你说你一天都能干些什么?叫你给我烧个火你就这么的不情愿,你就是再不情愿,也不用用柴火砸我的脚吧?”
于迪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捣了一下还在自顾忙活的刘大勇。
刘大勇说道:“干什么?干什么?连长来了就来了呗!你捣我干什么?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于迪眼睛看着宛山鹰和李晓露嘴里小声地说道:“不是,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刘大勇这才手里拿着铲子回头看向门边,当他看见宛山鹰身边站着的李晓露愣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就问道:“连长这位是?”
“晓露,这两位是我们炊事班的战士,高胖的那家伙叫刘大勇,瘦的叫于迪,两位,这位是从北京过来看我的,我的未婚妻李晓露!”
“哦,是嫂子啊!连长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嫂子要来,我好把我自己库存拿出来!这下可怎么是好?除了羊肉什么都没有?”刘大勇一听是宛山鹰的未婚妻一时就急得不知所措了。
“二位你们好!没事的,我不挑食的,有什么我就吃什么!”李晓露微笑着在一边说道。
“刘大勇不要乱喊,现在还只是未婚妻!”宛山鹰怕李晓露不好意思在一边说道。
“没事的,山鹰!从山下兵站里开始,小杨和小于他们都这么喊我的,我已经习惯了。”李晓露明白宛山鹰的意思,在一边落落大方地说道。
宛山鹰一听李晓露不介意别人这么喊她,他立时就喜上了眉梢。
“连长,您看嫂子人家都不介意,你还在那介意个什么劲?嫂子,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大勇,以后您就叫我大勇或者刘胖子也行!我身边的这位你就叫他猴子好了!”
于迪一听就不愿意了,伸手就给了刘大勇背后一拳说道:“刘胖子,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嫂子,您就叫我于迪或者小于好了,别听这个家伙瞎嚷嚷!”
李晓露看着两个人的样子笑了起来。
“那我也再自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李晓露,你们觉得怎么喊顺口就怎么喊好了!”
“谢谢嫂子,连长你就带着嫂子去餐厅候着吧!我和小刘想办法再给加几个菜!”刘大勇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