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晓露,那你老爸一会儿会不会回来啊?我看我还是先走吧!改天我再来家里坐!”张悠然说着就慌张地要往门口走。
李晓露笑着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说道:“行啦!你看看你这倒倒歪歪的样子,还是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再说吧!你放心我老爸他今天不会回来的!”
张悠然被李晓露拽到沙发边上坐下,李晓露连忙给他泡了一杯浓茶递到他的手里说道:“快喝口茶水醒醒酒吧!还有以后别再在我面前说得那么可怜,好像是我不让你来我们家似的!你来京读书这些年我老爸叫我请了你N次,是你自己不肯来,这可是怪不得我们的!”
“我也没有说要怪你,不过今天一到你们家,我突然就又找到了回家的感觉,好像又回到过去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了!”
“张悠然你这句话还真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也有这种感觉!还有张悠然,哪天你到我们家来,再给我包一顿饺子吃好吗?让我再品尝一下过去的味道!”
“这有什么问题,这对于我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两人正说着,听见门外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糟了!我老爸回来了,要是让他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他一定会对你说教的,你可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李晓露听见开门声紧张的安抚着也有些紧张的张悠然。
张悠然本来听见开门声就紧张,又听见李晓露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慌乱不知所措了,原本因为酒精发红的脸这阵子竟然突然煞白起来,他和李晓露相识已有多年,但是阴差阳错的他还就是没有见到过李晓露的父亲,张悠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第一次见李晓露的父亲会是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
“晓露,那咋办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说着张悠然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慌不择路地想找个房间暂避一时。
李晓露一看连忙把张悠然又按回到沙发上坐下:“喂!你能不能像个男子汉,有点担当好不?这是我的家,你能躲到哪里去?你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咱们目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你别怕有我呢!只是一会儿我老爸不管说你什么,你都要给我保持低姿态就好了!”
“嗯!”张悠然的话刚落地,李忠义就开了门走了进来。
李忠义走进客厅看见她的女儿正和一个陌生的男孩表情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李忠义脸上的表情立时就由晴转阴黑着脸往客厅的沙发走去,他边走边用带着疑虑的眼神看着李晓露和张悠然。
李晓露用手拽了一下被吓得坐在沙发上有些呆若木鸡的张悠然,两人一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哦,老爸您怎么回来了?吃饭了没有?今天是谁惹您老不高兴了?您可以对女儿倾诉一下,女儿帮您排解一下!”李晓露说着就走到李忠义的身边用手抱住李忠义的胳膊讨好地问长问短。
“哼!怎么嫌你老爸回来得不是时候吗?晓露你还不赶快给我介绍一下房间里的这位男士?”李忠义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张悠然,张悠然一听李忠义直接进入主题点到了他的头上,就更加紧张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的额头不一会儿就紧张地渗出了汗珠。
李晓露一看张悠然紧张得身体颤抖如一副筛糠的样子,连忙摇着李忠义的胳膊说道:“老爸您可不可以别再摆着那副阶级斗争脸?您的这副表情我倒是习惯了,别人看见可是会害怕的!您可别吓坏了咱们两人的客人啊!来我给您介绍一下,他就是您让我一而再再而三要请的客人,我阿姨的儿子张悠然!”
李忠义一听脸上顿时就阴转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刚刚进门看到家里有陌生的男子,把你老爸的心脏都吓得漏了半拍!”
“呵呵,老爸您老害怕什么啊?是不是刚刚在进门的刹那间您把您的女儿往歪里想了?”
“哪有?你别瞎猜乱想!我李忠义的女儿是什么品行我还不知道吗?”
李忠义连忙狡辩道,说完他就往张悠然面前走:“悠然,怎么都来北京念书这么几年了,也不到家里来玩啊?”
“叔!”张悠然喊了一声叔,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李忠义走到张悠然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来,孩子别紧张!坐在叔叔身边,咱们好好唠唠,叔有那么可怕吗?”
李忠义坐下后张悠然依旧没有动,李晓露知道张悠然在担心什么,她连忙几步跨了过去对着张悠然说:“去,你坐到对面去!让我挨着我老爸坐!”
张悠然一听连忙如释重负地走到一茶几之隔的李忠义正对面的沙发前坐下。
“悠然,你叔的这张脸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李忠义看出张悠然的紧张,张悠然越紧张他就越是想逗引他。
“叔,不是的,没有的!”
“哦,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我一进门就闻见了!”
“老爸这事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张悠然他今天是喝酒了呢,不过这里面也是事出有因的,这件事说来我也很为张悠然感到不值和气愤。您也知道我们大四了面临着就业的问题。悠然在我们学院那一直都是优等生,原本他是很有希望留校的,结果就因为他没有后台就被人给顶了!他一时气不过这才借酒浇愁,不过关于这一点您的女儿已经狠狠地批了他两个小时了,他也认识到他的错误了!您就不必再费口舌了!”
李忠义原本听李晓露说张悠然是因为就业的问题借酒消愁,想开口说张悠然几句,可是他听见李晓露说她已经教育过张悠然了,他也知道他的女儿那张嘴说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面的,所以他也就不好再说张悠然了。
“晓露你不说这件事,我还就忘了问你这件事呢,那你对你毕业后的就业有什么打算?说来爸爸听听。”
“老爸,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件事我也是知道指望不上您的!也只好听天由命了,把我分得越远越好,省得您整天看见我心烦!”
“你这个臭丫头!就会拿这样的话气你老爸!你老爸什么时候烦过你了?不过关于这件事,你老爸怕是还真的要徇一次私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什么也不能把你发配出去!”
李晓露一听立刻就眉开眼笑地把头亲热地靠在李忠义的肩膀上说道:
“我就想,我老爸谁都不管也不可能不管我的!可是老爸您能不能也帮帮悠然呢?他可是和您的女儿不一样,他可真的是个人才啊!要是让这样的人才流失了,那可真是我们伟大首都的损失啊!您一个也是管,两个也是管,这一次您就一下管两个吧!阿姨在世时曾经对我们父女俩那么好,在阿姨的事情上您都没有帮上什么忙,才让她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您现在帮助张悠然就算是在帮助我阿姨了,若是我阿姨在天有知也会感谢您的!”
“你这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会说了!你是这么想的,还不知道人家悠然乐不乐意留在北京,说不定人家还想回去陪他的老父亲呢!”
李晓露一听她父亲这样说了就知道这事已经有松口的迹象了,她连忙朝着张悠然说:“悠然,我和我爸爸刚刚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那我现在问你,你愿意留在北京吗?”
张悠然一直在对面看着李忠义父女俩听着他们的交谈,当他听到李晓露让她的父亲帮他时,他心里一阵窃喜,想着李晓露对他也不是半点情分都没有,他正在心里暗自高兴呢,听见李晓露让他表态问他的去留,那他哪有不愿意一说?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呢!
“叔、晓露,我愿意!我爸爸他就快要退休了,到时候我可以把他接到北京来住!”
“老爸,您听悠然他也说愿意了!这下您可是不能反悔了!”
“你这丫头就会讹你老爸,好啦!我答应你们就是了!你们就把毕业后就业的事交给我好了!”
“老爸,您这次真的是太慷慨了!真没想到我的老爸也会有开窍的时候!”
“你这个孩子,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张悠然连忙在旁边打岔地说道:“谢谢叔了!赶明我就把这件事打电话告诉我父亲!”
“老爸,再次问您吃饭了没有?如果没有吃饭刚好我也没有吃,咱们就让张悠然给咱们露一手吧。”
“没有呢!”
“张悠然,走,咱们去厨房,我也饿了,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今天就劳驾你给咱们做顿饭吃!”
张悠然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李晓露去了厨房。
饭后李晓露和张悠然一起打车回学校。
“晓露,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张悠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帮我的这份情谊的!”
“好啦!客套话以后在咱们两人之间就不要说了,这几年在学校里我也没有少麻烦你,这次的事就算是扯平了。其实我想让你留在北京也是想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多一个自己熟悉的人!也希望你将来发展好了把你父亲接过来,实现我当初对阿姨说的带她逛北京城的愿望!”
“嗯,会的!晓露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大学毕业后李晓露和张悠然在李忠义的活动下,双双被分进了北京市某区的税务局里,两人虽在同一栋大楼里上班但却不在一个部门。
宛山鹰军事指挥学院毕业后直接被分到西北军区后下了连队,他又主动要求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己,后被分到新疆某哨所见习军官任副连级,三人就这样又各自走入他们的另一段人生。
宛山鹰自毕业下连队后就不比在学校时时间那么多了,可以寒暑假都到北京看李晓露。进入四月后三人到新的工作岗位都接近有半年的时间了,李晓露分到会计科,她的工作不是很忙。
宛山鹰下了连队后连过年都没有回家,就更别说过来看李晓露了,两人唯一的能互相倾诉的就是那一根电话线,就是李晓露想给宛山鹰打电话,也是难上难,电话一转接再转接等好不容易转到宛山鹰的所在的哨所时,有时候偏巧他又不在去查哨或者巡逻,所以李晓露就只有等着宛山鹰给她打过来了,因为她只要是上班八个小时内她是定坐在办公桌前的。至于信嘛,他们的一封信到达对方的地点也要在路上走半个月,这一点让李晓露很受伤,即便是这样李晓露还是一封接一封地给宛山鹰写信,把自己的思念之情都融于信中。
张悠然和李晓露的工作就不同了,他被分到稽查科,要经常往外面跑。
不过张悠然对他现有的工作岗位从内到外那都非常满意,因为他终于知道什么是体面了。张悠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能成为这样的一个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大权,却能让平头百姓看见他点头哈腰,尤其是他管辖区内的那些生意人,看见他就像看见“亲爹”一般地对他尊敬和巴结。有时候张悠然在内心也会自嘲地想,他们即便是对他们的父母也不会这样的,这就是中国人的劣根性!
不过想是这么想,这一点倒是让张悠然心里很受用,因为一下就填补了他幼时因为家庭原因受到的歧视造成的心理阴影,虽然其实这些所谓的歧视就根本没有发生过,主要也是张悠然从来就没让它在同学们眼里产生过,但是张悠然自己还是觉得大家嘴上不说但在内心里还是鄙视他的出身,之所以对他好,巴结他,完全是因为他自入学那天起在学校里不论哪科都是拔尖的。
月底快到五月时李晓露想着宛山鹰怎么这个五一也是会赶过来给她过生日的,因为他们也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尽管电话里能倾诉不少相思,可是那是无形的。五一放假的头一天,李晓露满心欢喜地等着宛山鹰说的探亲假,结果宛山鹰没有等来,一大早她刚走进办公室坐下就等来了宛山鹰的电话。
李晓露拿起电话一听是宛山鹰,还没等宛山鹰把话说完就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山鹰,你是不是告诉我你已经到北京了?你快告诉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找车去接你!”
宛山鹰在电话那端听到李晓露的声音激动得话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李晓露说完好一会儿宛山鹰才说:“晓露,真是对不起!你明天的生日我又不能陪你过了,我才下连队不到一年,没有探亲假!”
宛山鹰在电话那边说完就没有听到李晓露的说话声,便在电话里面焦急地喊道:“晓露、晓露,你怎么了啊?怎么不说话?这么老远别让我担心啊!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千万不要因为我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对于你来说还重要吗?好了不说了,挂了吧!”说着李晓露负气地把电话挂断了,电话好久之后才又响起,可是李晓露就是不接,电话响了一阵子李晓露心里又有些不忍,刚拿起那边又收线了,李晓露连忙又急急地回拨回去,电话好不容易叫通之后那边的宛山鹰已经出去巡逻了。
李晓露放下电话后就愣坐在办公桌前,关于宛山鹰不能回来看她的事她曾经和她的父亲李忠义抱怨了N次了,李忠义听后不但不向着她说话,还说她不懂事,并告诉李晓露当兵不是在家种地哪有那么自由,一旦穿上军装那就是一名军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纪律!李忠义还一再告诫李晓露不要再对宛山鹰使小性子,让他不能安心待在部队。
李忠义这样说当时李晓露还嘴上不服气地和他抬杠,但是过后想想其实她父亲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她也是懂的,可是只要她性子一上来,她还是会不管不顾地地宛山鹰闹,不过这样的概率现在也逐渐在减少。这一次要不是因为她的生日,还有他们也有半年多没有见了,她也不会这么对待宛山鹰,因为他们现在就连通一次电话也是要找机会的,不是他那边有人就是她这边有人,就是有时候通上电话想说点贴心的话都是不可以的。
李晓露想到这眼里就忍不住有眼泪滑落了下来,这时她听见他们办公室的门响了就知道一定是张悠然给她送早点来了,她连忙拿出手绢擦掉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