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2)
“莲儿啊莲儿,你也不容易啊,风餐露宿为我办事,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给我带的消息再考虑你的进补事宜。”
说完元宝取下莲儿脚下的小信筒,展开看过里面的内容后,元宝十分满意道:
“莲儿,来,我们去厨房,你喜欢吃什么,玉米粒还是小米粒,我请客,不要见外,咱俩谁跟谁。”
当晚,元宝伏案疾书,写好了两封信,一封偷偷塞到了萧大公子的门缝里,另一封让萧家下人送到了悦来客栈贾掌柜手里。
等元宝坐完这些事,与父亲辞行完的莲生回来了,元宝真心道:
“莲儿,我觉得你爹比我爹好。”
“为什么?”
元宝羡慕道:
“因为你爹不会阻止你闯荡江湖啊。”
莲生点点头道:
“元宝,你跟我到被窝里说些机密的话。”
元宝觉得神神秘秘的莲生十分可爱,便乖乖地跟着莲生钻进了黑漆漆的被窝,莲生开口道:
“隔墙有耳,元宝,你说话要小声点。”
接着莲生很正经道:
“元宝,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主使的了?”
元宝配合地小声道:
“我知道啦。”
“好,那你说说。”
元宝不情愿了,元宝道:
“莲儿,你先说。”
莲生无奈道:
“那天夜里你打晕了四个侍卫,还回相思剑,还刻了字后。”
元宝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我去的,莲儿?”
莲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元宝气鼓鼓道:
“原来你不信我,还偷偷跟着我,我不理你了。”
莲生知错就改,赔不是道: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反正那天夜里我在你家宝库就做了这些。”
“嗯,这我知道,后来就有一个人趁机杀了四个侍卫,打开了九宫锁,偷走了相思剑,还将相思剑藏在了……”
“藏在了那口闹鬼的井里。”元宝插话道:“那口井里的青苔痕迹,说明原先有一样像剑的东西卡在那里。”
莲生和元宝一齐看过,当时两人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如今一合计,果然两人想到了一处,元宝得意道:
“莲儿啊,我们俩果然心有灵犀十分投缘。”
莲生乖顺地点点头,接着道:
“第二天,有人指使萧秋水扮作黑衣人刺杀沈小小,当时萧秋水招供说是一个姑娘指使他刺杀自己,当时,我们以为这个姑娘是沈小小,其实我们都想错了。”
元宝击掌道:
“就是这里想错了!”
元宝想起来隔墙有耳,连忙转为小声道:
“其实这个姑娘不是沈小小,是水冰清才对。”
“不错,当时成亲宴上,我大哥护住沈姑娘,而水姑娘洞察先机上前又护住我大哥,才中萧秋水的剑 ,其实这是早预谋好了,一开始萧秋水要刺伤的就是水姑娘。”
元宝点头道:
“这样先前向唐慕雪打探九宫锁解法的也是水冰清,而且她房里的那些九章算术之类的书籍,正是解锁时所需的参考。”
莲生善良道:
“可怜她费尽心机,只为了破坏沈姑娘与我大哥的亲事。”
元宝也感叹道:
“只是一开始她没想到天下堡会将相思剑丢失的事情隐而不发,她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请人刺杀自己。”
元宝与莲生两人齐齐长吁短叹了一番,元宝下结论道:
“只是水冰清为人太过狠毒,杀了你家四个侍卫不算,后来还要杀死已经自动弃局的沈小小。”
“元宝你已查清了?”
元宝嘿然道:
“海棠飞鸽传书,沈小小醒了,正是水冰清朝她射的金针,”接着元宝绘声绘色道:“当日夜黑飞高,水冰清跟踪沈小小到了万花楼,现身后先是假意挽留,而后趁其不备正面朝沈小小发了暗器。而且原先水冰清被萧秋水一剑刺在右肩上,所以才要用左手发针,让我们以为是一个左撇子的姑娘对沈小小下的毒手”
莲生沉默,久久才道:
“原来如此。”
元宝英明道:
“只怕这些金针正是薛夫人平时治病施针所用,只怕原先是给水冰清用来刺杀你父亲所用。或者也许只是帮助水冰清嫁进天下堡,再思报仇之事也不难。”元宝慨然长叹,道:“等到天下堡要与沈家解除婚约时,水冰清便扮成女鬼顺利地从耳目众多的天下堡取回了相思剑,再让萧秋水送回,以便让解除婚约一事顺利进行,所以当水冰清看到我的模样时,就让她月姨给我开了一堆毒丸子。”
元宝不由得摇摇头,又叹了一声道:
“真是蛇蝎美人。”
莲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元宝愤愤然掀开被子,义正严辞道:
“明天我要当众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莲生连忙拽住元宝道:
“此事不宜张扬。”
元宝咕哝道:
“确实不用太张扬,一般张扬就好了。”
莲生不同意了,莲生道:
“元宝,你不准说出去。”
元宝眨着大眼睛,想着她刚才写的那两封信好像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去了,还有元宝的爹娘明天就要来金陵捉她回去了,她没有时间亲自去订亲宴上闹腾了。所以元宝狡猾道:
“我保证明天不去你哥的订亲宴上搞破坏。”
元宝想,我可以在背后下黑手,真人都是不露相的,当然了,元宝的小九九没有被老实的莲生发现,莲生只道:
“不知道水冰清会不会如你所说在明天的敬茶里下毒。”
元宝摇摇头道:
“我随口说的,这么做太明目张胆,水冰清自己也难以脱身,我看她不如先嫁进你家再说,反正内贼作案总是很容易的。”
莲生道:
“这样看来,我有一段时间不能离开天下堡了。”
而元宝脸色不阴不晴,只突然笑眯眯道:
“莲儿,你有没有闻过这种香气的荷包,我昨天出门在街上捡的。”
说着元宝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打开,莲生凑过前去,才闻了一闻,便晕了过去。
元宝掩嘴笑得像一只狐狸道:
“莲儿,你且抛下天下堡的俗事,跟我一齐逃出金陵,去少林寺罢。”
山阴道上,细雨迷朦,元宝驾着马车飞驰,花木草香沁人,元宝狠狠吸了一口,畅快道:
“总算逃出金陵了。”
而莲生正在马车内打坐念经,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莲生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等他掀开车帘看见驾车的元宝时,他就明白了,因为只要有元宝在,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才是最寻常的事情。
但莲生也是有好奇心的,毕竟好奇心是每个人都有的,和尚也不例外。
所以念经念得差不多的莲生问:
“元宝,我们这是去哪?”
元宝一边驾车一边高声道:
“北上少林寺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莲儿你怎么记性越来越差了?”
莲生想,任谁被打昏了送进一辆马车了,总要问问是去哪的,所以莲生没有理会元宝的感叹,只继续问道:
“那我哥和水冰清订亲了没有?”
元宝嘿嘿道:
“应该没有吧,呀,马车要下坡了,莲儿,我进来了。”
元宝就这样任凭马车像疯了一般冲下山去,自己钻进了马车,与莲生四目相对,稳如泰山道:
“莲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反正现在我很闲,不用赶马车了。”
莲生脸色苍白地感受着不受控制的马车在道上乱石间蹦蹦跳跳、起起伏伏,半天才调好呼吸问道:
“你有没有将整件事告诉我哥?”
元宝眨着大眼睛,点点头,莲生道:
“元宝你是不是想我哥打一辈子光棍。”
元宝想了想,郑重其事道:
“我觉得美人都不应该成亲,成了亲的美人就像被驯服的野马,缺少一种自由不羁的美,你说呢,莲生?”
莲生闭上眼,阿弥陀佛念了一番,终于道:
“那你是怎么跟我哥说的。”
“我写了一封信,我跟你说,我很少写信的,而且像这么长的一封信还是头一回。”
元宝仰头大叹一声,又罗嗦道:
“我手现在还很酸,莲生你帮我揉揉。”
元宝伸出手,莲生无奈地开始给元宝揉手,边揉莲生边打探道:
“信里说了多少事情?”
“什么都说了。”
元宝总是这么老实,藏不住话,莲生无奈道:
“就我哥知道也还好,让他自己抉择。”
“没有啊,我给百晓堂也寄了同样一封信,不然你以为我手怎么这么酸呢。”元宝眼睛放光道:
“你不知道,悦来客栈的贾掌柜还给了我五千两润笔费。”
见钱眼开的元宝让莲生有些生气,莲生冷冷道:
“你应该把这消息卖给我爹,他应该会给你更合理的价钱。”
元宝摇头道:
“莲儿,你明知道我把这消息卖给你爹,你爹只怕要杀人灭口,莲儿啊,你怎么能这么不为我着想。”
元宝生气了,生气的元宝钻出了马车,只一瞬,便不见了踪影,而等马车里也在生气的莲生消了气,掀开车帘时,再也不见了元宝。
莲生一愣,不禁想起了元宝曾在那口闹鬼的井边抱住他腰时说的那句话:
“此去经年,只怕再无相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