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水色般清晰透明地照进院子里的梨树上,在那二月出寒的初春里,那棵梨树还是光秃秃的,但是仔细看的话,却已经冒出了一些细小而微的新芽,嫩黄小巧,极为可爱惹人喜爱的新生的小绿芽,新生的小生命。
而屋子里又是一片大地震一般的匆忙的脚步声,然后,“啪”得一声,门被推开了。
“妈,我出门了啊!”于乐乐非常不客气地朝屋子里吼着。
“你这个死丫头,吃晚饭,就丢下碗筷,干嘛啊,等着老娘给你洗啊!衣服也每天一大堆的让我帮你洗,你都多大的人啦!我养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啊,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吃好穿好用好的,像你仆人一样地服侍你吗?你都多大了啊,我这个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一下清福呢?当妈的真不容易啊……”
啊,又是这些没完没了的唠叨,顿时脑袋大了,起了,肚子里的火气直往上串,于乐乐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就往后面的厨房喊道:“妈,你每天都说这些不累吗?”
“那有本事你洗碗啊,你洗衣服啊。”于妈妈就那么得冲了出来,“一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呢?就学会了一大堆和妈妈顶嘴的知识,不管我有多辛苦……”
“妈,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我还是要上学啊,初中三年可是义务教育啊。”于乐乐只能无奈地对她眨眨眼,“这个义务你不觉得要尽吗?”
“你这个死丫头,别拿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跟我打岔,我就说一件事,”于妈妈心疼而又恼怒地点了点于乐乐的那个榆木脑袋,“像上官泓那小子就是不错的对象,他又是我们的对象,看他们家很有钱的样子,以后就算他看不上你,你们不能配成对,但是做个朋友也是好的,那样以后工作的事也会有个照应,像这样的朋友你不交,你不是笨蛋吗?”
——笨蛋啊!
于乐乐的脑袋又无辜地上了一个暴戾,却是轻的。
转动着自己的灵活的大脑袋,于乐乐立刻满脸堆起了笑容,摇着自己的亲妈咪,悄悄地说:“妈,你不知道原因啊。”
“没什么原因,就是你脑袋进水了。”
“哎呦,妈你先听我说完吗?”于乐乐使出杀手锏,撒娇地抱着比自己矮小的妈妈,说道,“你没看见那个上官泓头上都是白头发吗?听说是什么先天性遗传病呢,是没法治的呢?”
“是这样吗?”
“对啊,你想啊,不然我们的邻居一直都不回来,就现在回来呢?很有可能一直在海外求医,却一直没有结果,万般无奈之下,他妈妈只好带她无可救药的孩子回来读书了,那简直就是回来等死,要准备后事的啊!”
“这样啊,那不是很可怜吗?所以啊,”于妈妈仿佛很深明大义地说,“那样的话,你就更应该多多关照上官泓这个孩子了啦,我就想起了上官妈妈拜托你多多关照她儿子呢,原来是这意思啊,恩,明白,明白。”
“明白个大头鬼啦!”于乐乐气不打一处来地憋了一肚子的火,“什么叫要多关照这个孩子啊,我们躲他还来不及呢!老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奇怪,老妈怎么就尽跟她往反方向动脑子呢?
“哎呦,我那么辛苦地每天为你干家务活,为你挣钱,让你白吃白喝地去读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结果却是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人啊。哎哟,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羊狼的女儿啊,一点同情心一点爱心也没有啊……”
这可不妙,于妈妈都要哭出声来了,老妈每天总要有几次哭闹的,就像一日三餐吃饭一样的少不了的,但她没想到,她竟然今天竟然一大早就爆发了,而且要是邻居听到了,那可怎么办啊?于乐乐连忙捂住于妈妈的嘴巴道:“我最亲亲的好老妈啊,我上学快迟到了啊,我答应你,只要不上学,只有有空,家里的家务活,我全包了,不行吗?这还不够孝敬您老人家的啊,还有啊,上官泓那事情,不管算不算我有没有良心……唉,反正你不懂啦,以后再向你解释啦!”
然后,就不给于妈妈说话的机会,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逃一般地跑开了,还一边不忘摆手道:“妈,我出门了哈!”
“死丫头……”
“啪”得一声就带上了们,很不客气得将老妈的唠叨锁在了屋子中,于乐乐只能无奈地摇着头,老妈啊,老妈,这可真不是她于乐乐残忍啊,这可真是您老人家太不够通情达理了啊,根本不跟她站在同一个作战线上。还尽跟她唱反调,就帮人家说话啊。
于乐乐就这么一边内心无限感叹着,一边慢慢地走到了林阴小道上,在路过上官泓的家门时,她下意识地听下了脚步,看了看那关着铁闸门的屋子,莫名得心生一种恍惚感,她还是说不上什么原因,这是为什么呢?
可是,她又为什么又想远离他,又是那么得……不舍得走呢?她有一种想等铁闸门开的那一刻,她等了一会儿,铁闸门依旧是静悄悄地闭着的,没有人出来,期待的人并没有出来。
天啊!于乐乐啊,于乐乐,你在想什么呢?不是说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吗?怎么又开始期待了呢?于乐乐啊,你不会真的是神经搭错了吧。着不是正好吗?他没有出现,你也正好自得其乐得一个人清静啊,着不好吗?快走吧,上学要吃到了啊。
她就一边那么得催促着自己,使劲地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就那么安静地步行着往前走了过去,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糟糕,要迟到了,她又看了看自家的屋子,还好老妈没出来,否则,又不知道会抱怨多少呢?
她一边叹息,一边拔腿就往学校飞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