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会是这样,我的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希望答案是这样,另一方面却又害怕答案是这样,因为我终究是要辜负她对我的这番信任,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见我沉默,轻轻主动地拉起我的手,严肃地说:“染染,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的,而且就算你抢走了子谦,我想,我想,我也不会生气的,只要,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让给你!更何况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子谦!”
她越是这么说,我内心的那份愧疚就繁衍得越发茂盛。拂去心中的那份焦躁和烦恼,反握住轻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轻轻,你放心,我不会与你喜欢上同一个人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牢牢记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唯一喜欢的人只有落风!”
轻轻点了点头,又抿嘴笑道:“看不出来,你习染也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对落风的感情,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直白地说出对落风那份深埋的感情吧?”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笑了笑用沉默代替了所有的回答。轻轻也不再打趣我,只是她浅皱秀眉,许久才不断地绞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染染,我能不能不去排练,我想,我想……”
“算了,不用说了,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想去看他唱歌,想去就去吧!不过你别忘了等会儿就是我们上场了,我先去舞蹈室将她们领过来!”我知道轻轻的想法,再说我也相信她对舞蹈的掌握,非常有信心无人能出其右,若是她错过了此番,只怕是以后都要遗憾了,我不想对她再愧疚几分。
得到我的允许,轻轻便非常兴奋地拉着我又笑又跳的,我想若不是我及时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她疯狂的举动,只怕这番会引来更多异样的眼光。她在我的脸颊旁猛亲了几回,当作答谢,看着她如此幼稚的举动,不由得很无奈,最后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心里很难过,也很复杂。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快乐,很开心。只要徐子谦在她的身边,无论付出多少,她都是无怨无悔,快乐无忧。晃了晃头,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因为再怎样也不会想出什么结果,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把握好这次机会,说不定我很快就可以见到落风了。
这样想,便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舞蹈室。在舞蹈室里和舞伴们再简略地将曲子再排演了一遍,觉着效果不错方才作罢,这才引着她们去了舞台的休息室,而轻轻早已盛装等在那里,待近了些,才惊讶地发现老李竟然也在那里。
我们一行人从容地走向了休息室,上了升降台就按自己的位置站好,十分专注地等待着前台音乐响起。老李拍了拍我的肩,淡笑道:“加油,我相信你能行的!”我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便专心回忆着接下来的每个动作。
我是很有才艺,也很自信,只是此次的表演不容有失,人一旦有了目的,就会容易紧张,所以我对自己没有了以往的那样纯净得信任。轻轻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慰道:“没事,还有我呢,我与你一同上台,你不用担心!”
轻轻那温暖的笑以及那番柔软的话,还有老李的加油打气都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我想就算我失败了,落风也不会怪我,毕竟我努力过。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有这样的老师,有这样的朋友,有这样的同学,夫复何求?如此想来,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大家说刚才的表演精不精彩?”前台主持人意气风发地询问着台下的观众,紧接着便是疯了一般异口同声的回答:“是,子谦好帅!”
主持人肆意地笑了笑,为了调节气氛,忍不住打趣地说道:“刚才我可听见了,回答的时候女生的声音特别响亮,男生一片沉寂,看来徐子谦同学深受众女生的喜爱,男同学会不会嫉妒?”
下面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这回有人说会,也有人说不会。我偏头扫了一眼轻轻,只见她笑得正浓,也是,她才是徐子谦的女朋友,不管别人怎么喜欢,都没有她站得离他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盼她终有一日能打动徐子谦的心。
“好了,精彩的表演总是在后面,那下面有请初一(1)班的习染为我们带来古筝《霓裳羽衣曲》,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她们!”美丽的主持人如是说。
随着主持人和观众们掌声的响起,我们几个按照排练的那般自升降台徐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我莲步轻踏,轻柔的舞姿和着优美的乐调,缓缓地优雅地落座于古筝架前。当音乐到低潮部分时,轻扬起双手,白皙的十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飞,灵动地飞舞着,《霓裳羽衣曲》的愀然空灵的旋律自指尖缓缓滑落。轻轻一袭缟素,自立晚风中,裙袂飘飘,随着筝声摆动着柔软的身子,不停地旋转,看上去竟是如此地轻盈,仿若唐玄宗见到的那个难以忘却的仙女一般。伴舞的舞者都是身着白纱裙,身形曼妙,时而将轻轻围在中央,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时而散开,就好似白莲花一瓣瓣散开,盛开在这盛夏的晚风中。
作为领舞者,轻轻绝美的舞姿在背后的大荧屏上无限放大,或轻盈,或刚毅,或颓然,或激昂,或失落,或兴奋,不停地随着旋律变幻。
我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又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轻轻在舞蹈方面的天分。我在意的只有自己,希望能够尽力地发挥得淋漓尽致,尽力将这支曲子弹奏出最好。全神贯注地拨动着每一根弦,每一个音符都曾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巧妙的双手,跳动的节奏,无不深深地表达出我对这支曲子的热爱。缓缓地闭上眼,将自己置身其中,我能感受到的便是一群衣袂飘飘的仙女,灵动地翻飞旋转,婀娜多姿,而一旁的唐玄宗则看得如此如醉。
或许是心用够了,又或许是轻轻对我的友情深似海,全场上下,无一不陶醉在这带着魔力的琴音中。当最后一个音符停止跳动,最后一个舞姿定格时,过了许久,掌声才如雷贯耳。宾客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有那久久不断地掌声,都在告诉我,我演出非常成功。双手扣住琴弦,起身迈着零碎的步子,轻盈袅娜地移至舞台中央,鞠躬谢礼,与同伴一起,消失在黑幕中。
在后台,老李已等待在侧,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出我意料也是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我们一出来,徐子谦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伸手想握住我的手,只是我轻轻一闪,撇了过去。他的双手却来不及收回,反而赶巧地落在了轻轻地手上。
轻轻神情激动地反握住徐子谦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或许她也难得见到如此热情的徐子谦。我抿嘴浅笑,并不理会徐子谦向我投来的幽怨的眼光。事已至此,徐子谦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只能无奈地将戏演全,转而满腔柔情地对轻轻说:“你今晚非常漂亮,是最美的那一个!”
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我真的很怕他冲动之下说什么气话,只怕到时候真的难以收场。现在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轻轻幸福,我也不用担忧,只是难免对徐子谦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