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白雪？她只不过是正白王府的一个大小姐，她能够左右什么？”
妖瞬反问道：“你一个被遗忘的魔族死士，又能够做什么？”
红衣冷笑，她傲气十足的说道：“我能够怂恿白玥华调查此事，我能够将此事曝光……”
“可你无法恢复人族被抹去的记忆。”妖瞬接过红衣的话将她剩余的话堵死，之后又接着说道，“你认为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两个人无声的对峙着，妖瞬的气势压过了红衣一筹，但她仍旧不肯认输，骄傲的说道：“妖王大人，白雪不愿意人类战，她能代表整个人界吗？你又怎知其他人类不愿战？你又怎知他们是愿意跪在神族脚下苟活呢还是愿意站着有尊严的去死呢？你又怎知人类是胜呢还是败？”
“不重要。”其他人族的想法他压根不在乎，妖瞬说道，“雪不愿，就够了。”
和紫硕神君的风流相比较，妖王瞬实在是太过专一而深情，他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红衣，红衣忍不住的出口讽刺道：“真不知道妖王大人到底是狼妖还是犬妖，对区区一个人类死心塌地风险忠诚。”
妖瞬的眸光变得更冷，他说道：“吾只忠诚于吾心，吾心尊重她信任她，吾愿尽全力成全她所有愿望。”
红衣察觉到妖瞬那冷峻的面容下微微透露出来的怒气，她微微侧开身子回避他的目光。
“妖王大人，如果你真的要阻止的话，那么小女子奉劝你，不要再出手帮白玥华，单凭我和白玥华二人之力，查不明真相，更或者你想阻止，干脆杀了我和白玥华，一了百了。”
红衣欲走，却又补充道：“衷心的奉劝妖王大人一句，召司命推演人皇简弋命格，人族与神界之事便有定论。”
……
太阳逐渐西落，在太阳全部没入云海之前，三月上神将白雪送回了花羽宫。
提了一整天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妖瞬站在阶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院外的白雪，看着她和三月上神告别然后抬脚跨过门槛走进院内。
她的头发衣服妆容还和早晨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损伤，然而神情却显得有些困惑，不像她平日的清明。
妖瞬走下台阶迎上白雪拉住了她的手，带着疑问的语气唤了一声：“雪？”
白雪的神色当真是困惑的，她抬头看了妖瞬一眼，什么都没有急着说，拉着他进了房。
回到房间后，白雪立刻在周围设下了结界，阻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这一系列的动作更加加重了妖瞬的疑惑与不安。
“雪，三月做了什么？”
白雪缓慢的摇了摇头，她凝重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只记得他带着我在花园里走，然后就晕了过去，等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们依旧在花园里走，我忽然觉得三月上神出山的事情一定大有阴谋，而他提出以我为赌的背后也绝不简单，我觉得他很奇特，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同。”
听她这么说，妖瞬就更加放心不下了：“不同？”
“嗯，不同。”白雪强调了一遍，说道，“感觉他像一团迷雾，变化多端无定形，摸不透看不清，几乎还没有人会让我有这种感觉。”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性情和底色，即使是她这样的神练者，千万年的时光中脾性有变化，仁善或者残暴，张扬或者内敛，可即是如此，也总还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即使是发生变化的那些性格，也是有一定的稳定性的，也绝不会今天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明天就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每一种性格总是会稳定的持续一段时间然后慢慢的发生变化。
可是这个三月上神……
许多完全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透露出来，他不像是一个人，倒更像是很多人的集合体。
“你不知他对你做了什么？”妖瞬拧眉再次问道。
白雪叹道：“真的不知道，在我意识恢复之后，我就立刻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没有异样，至于我的记忆……我有自信即使是擅长此术的神练者冥帝辛也不能随意更改和抹去我的记忆。”
这个世界上，她珍视的不多，其中一样最珍视的就是自己的记忆。
那些记忆中的人，只有她还记着，就证明他们曾活过，否则这几百万年的时光，这抹去了一切痕迹的大地上，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曾活过。
妖瞬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明日吾会在你身上施水月之术，如此一来，吾就会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雪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三月上神又准时的来到了花羽宫，然后接走了白雪。
白雪走之后，白玥华提议去司命那里释放上古凶兽，妖瞬拒绝了白玥华的提议。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已经在白雪的身上施下了水月之术，因为他将白雪作为了天月，自己为水月，水月会照映天月的一切，白雪的双目几乎全部石化，所以作为水月的妖瞬，也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仅如此，他需要等在花羽宫，看看那个三月上神究竟要对白雪做什么。
和前一天一模一样，三月上神带着白雪在花园里转过来转过去，因为有昨天的前车之鉴，白雪对于三月上神的动作一致都很留意。
她发现三月上神有意无意的会放慢脚步，有意无意的落在她的后面，白雪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出现在她的背后总让人不放心。
白雪说道：“三月上神，既然是您带路，为何不走快一些？”
三月上神微微一笑，快走两步和白雪并肩而行，他笑着说道：“快些也好，慢些也好，都是一样的。”
走着走着，白雪刚刚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超自己射来了，紧接着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的花羽宫，坐在床上的妖瞬也忽然闭上了双眼垂下了头，正在他房间为他护法的白玥华见此，顿时慌了，连忙去晃妖瞬：“妖王大人，你怎么了？醒一醒？……姑姑……”
就在白玥华担心白雪的时候，床上的妖瞬缓缓睁开了眼睛，白玥华见此连忙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妖王大人，姑姑怎么了？”
“水月之术第一次启动后，吾转换了水和月的身份。”
“所以说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三月打晕了雪。”
“什么？”
妖瞬做法在房间周围连续设下了七层结界，因为此时他是天月，为了不让三月上神发觉，所以他不能释放灵甲护身，他有些放心不下叮嘱白玥华：“继续为吾护法，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说完后又召唤出了断天和冥尘，一刀一剑的器灵从中出现。
主仆多年，不用妖瞬再多做解释，断天和冥尘朝着妖瞬一同点了点头。
等一些嘱咐好了之后，妖瞬再一次转换了和白雪天月水月的身份，然后立刻陷入了昏迷。
影子逐渐移动，直到太阳落山，一人两器灵都没有离开过妖瞬半步。
而妖瞬除了垂头坐在床上之外，再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终于，妖瞬睁开了眼睛。
本来无聊到要打盹的白玥华看到妖瞬睁开眼睛，立刻上前问道：“妖王，怎么样？”
妖瞬说道：“雪醒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三月上神每天带走白雪就是为了打晕她然后再弄醒她，而在这期间什么都不做？
作为水月之术之中和白雪相连的妖瞬，最是疑惑不解。
不等他们几个想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白雪回来了。
同样的时辰，三月上神又将白雪送了回来。
将桌上的凉茶换成热茶，几个人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圈。
然而每个人能做的却只是沉默，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三月上神怪异的行为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不理解。
漫长的沉默之后，冥尘缓缓开口了：“主人，白姑娘，我有一句话想说。”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冥尘，问道：“想说什么？”
冥尘看了看断天，又扫了眼众人，然后说道：“作为主人的契约的灵器，跟在主人身边的时候，我们器灵是能够见证主人的一切的，所以我想……如果……如果白姑娘也有一个已经形成了器灵的契约灵器的话，下次见三月上神的时候，您只需要将他呆在身上，他就会知道您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妖瞬想了一下肯定道：“可行！”
白雪说道：“契约灵器的话……我只有鬼祭，而且……鬼祭没有器灵啊！”
白雪在说这些的时候看了看妖瞬，其实和人或物结成契约是会互相影响的，并不是人们以为的那种主人对契约物有影响，而契约物对主人没有影响。
契约物附属于主人而存在，是和主人的魂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之前的白雪从未和什么东西签订过什么契约，即使有，也是在那一世生命尽头就解除契约，而今生，她签下鬼祭，是想要陪着妖瞬一起，直到最后的。
因为鬼祭和冥尘是一对双生神兵，所以她愿意缔结契约。
只是，她已经释放了鬼祭的器灵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