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嬴政和尉缭因为匈奴异动而头疼之时,在乌兰托邦,余吾水边,匈奴单于庭的王帐之中,头曼正在听着手下大将须卜京的汇报以及建议。
“伟大的单于,几个主要的大部落的首领已经抵达王庭了,不知单于何时接见他们。”须卜京语气恭敬的对着头曼单于说道。
自从头曼单于三日前召集散落在草原上的各个部落之后,单于庭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要知道匈奴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他们的制度就跟西周的制度一般,一个部落就相当于一个诸侯国,各自有各自的领地,单于就相当于周王,一旦单于发布命令召集,那么不管多远,各个部落的首领也必须带领自己部落中最勇猛善战的战士前来,随同自己的单于战斗。
“不急,等他们再多一些,我一起接见。”头曼转过身来,对着须卜京笑着说道。
“单于,这样不太好吧,毕竟里面还有兰氏和呼衍氏以及丘林氏的首领。”不管在秦朝还是匈奴,贵族都是存在的。在匈奴有五大氏族,分别为挛鞮氏、须卜氏、兰氏、丘林氏以及呼衍氏。其中挛鞮氏为王族,世代承袭单于之位,而另外四族就是属于匈奴的贵族,而且还是处于最顶端的贵族,,其中兰氏的首领兰京贵为左贤王,镇守匈奴的东部,而呼衍氏的首领呼衍京贵为右贤王,镇守匈奴的西部,可谓了位高权重。所以此时须卜京听到头曼的话,不由地提醒了头曼一句。
“那又如何?不要忘记,我才是单于,就让他们等着。“头曼的看了一眼须卜京,淡淡的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还有,帮我把顾先生请过来。”
“是,伟大的单于。”须卜京本来还要在说几句的,只是很明显头曼不想听了。
在须卜京离去后不久,王帐那厚重的帘幕便又被掀开了。而后走进来一个青年的男子,样貌平凡,身子瘦弱,裹着十分厚重的护肤。
头曼听见身后的响声,转过身来,见是顾秋亮,也就是他口中的顾先生。忙上前行了一记中原的礼节,用着流利的汉语说道:”顾先生,你来啦。“不得不说,就在那天在俘虏之中遇到顾秋亮之后,再一番交谈之后,深深的被顾秋亮的才学所折服,不惜在匈奴的王帐之中当着众臣的面拜了顾秋亮为师,尊其为先生,地位很是尊崇,而顾秋亮呢,对此也是颇为配合,并没有像其他中原的百姓一般,有所抵触。甚至在顾秋亮成为单于的老师之后,也没有对这些来自中原俘虏有所有待,甚至更狠,连他自己都亲手将两个以前辱骂过他的中原汉子的头给斩了下来,当时他那冷库的表情,可是把在场的匈奴人都给吓到了。
“修远见过单于。”修远是顾秋亮的字。此时顾秋亮也是对着头曼行了一记匈奴的最高礼节。在匈奴的营地也呆了一段时间了,所以顾秋亮当然对这些礼节也不会陌生了。
“单于,不知有何事急唤修远而来。”现在已经快到半夜了,按照顾秋亮对头曼的了解,肯定是有急事,否则是肯定不会麻烦自己的。
“刚才须卜京来禀告说,几个主要的部落已经来了。“头曼单于将刚才须卜对他说的话,又对顾秋亮说了一遍。
顾秋亮静静的听完之后,眼睛一亮,对着头曼拱手道:“单于,你做的很对,现在还不是见他们的时候?别说现在部落没有到齐,就算是到齐了,现在也不能见。”
“哦,这是为何?如果不见他们,如何商讨南下之事?”头曼疑惑的说道。
“单于,南下是要南下,可是修远可没说要和他们一起南下呀。”顾秋亮嘴角扬了扬,说道。
“什么?那你叫本单于召集他们前来是何事?”头曼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顾秋亮的做法了。
顾秋亮并没有直面回答头曼单于的话,而是走到火架旁,转动了几下那被烤的金黄金黄的羔羊,从那羊腿上扯下了一块肉塞进了自己的最重,闭着眼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只是顾秋亮这不说话,而是在一旁美滋滋吃羊肉的表现直接把头曼给弄的不耐烦了。中原之人有才是有才,就是太墨迹。只见头曼不停的催促地说道:”先生,先生。“
听到头曼的催促,睁开眼睛,舔了舔手上的油渍,对着头曼说道:”单于,莫急,先过来尝尝这羊羔再说如何?”说着,还拔出腰间的匕首,从那羊羔的腿上割下了一大块,向头曼递了过去。“
别说,熬了半夜,本就感觉有饥饿的头曼,此时闻到羊羔的香味,顿时食欲大振,又看了看顾秋亮那坚定的眼神,索性接过肉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不一会儿,头曼便将那一大块美味的羊肉吃尽了肚子,只是感觉还有些不够,当即便向那羊羔走去。只是每当头曼选定一块好肉之时,顾秋亮便也一同抢了过去。头曼敬他,故而让给了顾秋亮。只是当头曼再次选定之时,顾秋亮又将手同时伸了过去。
匈奴本就是好斗的种族,能让一次已经是极为难得了,现在又看到顾秋亮前来抢食,就算是头曼尊敬之人。头曼也不免带着些怒气对着顾秋亮说道:“先生,你的那块羊肉尚未吃完,为何又来与本单于争这一块肉?”
顾秋亮笑了笑,对着头曼说道:”单于,你不给么?“
“虽然你贵为本单于的老师,但也不能如此无礼吧。”单于显然已经有些怒了。
“单于,修远就要此肉,否则怒修远与单于无缘。”顾秋亮也是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带着丝微笑,下一刻便怒气冲冲了,甚至还有些威胁之意了。
果然头曼听到顾秋亮的话,顿时犹豫了起来。顾秋亮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这一点是肯定。他在自己的身边,平成一些让自己头疼的事情一道他这里就迎刃而解了。让头曼放走这样一个大才,说实话,他舍不得。实际上,这也就是一块肉,让给顾秋亮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头曼已经拿出了单于的威严了,如果此时在服软,有可能因此被顾秋亮小瞧,从而得寸进尺。
真是让人头疼!
正当头曼犹豫不决之时,顾秋亮突然收起了怒气冲冲的表情,对着头曼说道:“单于,你看,现在就我一个人跟你抢这羊***你让出原本属于你的那一份,你就有所犹豫,那么若再来几人,你会怎么办?”
说实在的,头曼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顾秋亮的节奏了,明显额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回过了神来,是啊,现在还只有一人,如果再多几人会怎么办呢?慢着,羊肉,人,逼迫..........头曼也不傻,将这些联想在一起之后,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顾秋亮,说道:“难道先生的意思是............“
“是的。“头曼还没说完,顾秋亮便说话了:”这大秦好比是这美味的羊羔,我们匈奴各个部落便是这分食之人,就算单于头上顶着草原之王的名头,但也只是众多分食之中的一个,说句不好听,到最后,搞不好单于出力最大,但得到的未必是最多的。“
头曼能坐到匈奴单于的位置,也不是一个傻子,经过顾秋亮的这一番话,也是有些明白了。只见其慢慢的走到了王座之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盯着顾秋亮说道:”先生,那你说该怎么办?“
顾秋亮毫不畏惧的迎着头曼的目光看了过去,慢慢的说出了两个字”统一“。
顾秋亮所说的统一并不是国家的统一,因为现在的匈奴本就是统一的。他所说的统一是政治和军队的统一,也就是权利的统一。
“这才是先生将他们聚集到王庭的真正用意吧。“头曼两只眼睛闪着可怕的光芒盯着顾秋亮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任何一个地方,一个心肠歹毒的人都不会让人有好感,就算是甚为蛮夷的匈奴也一样。这太狠了,要知道挛鞮氏、兰氏、呼衍氏、丘林氏以及须卜氏世代交好,甚至互相联姻,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着极大的渊源。而现在顾秋亮的做法等同于叫头曼同室操戈,而且按照他对顾秋亮的了解,极有可能还要灭族,要知道他对自己的同胞尚且那么狠毒,那对异族呢?不用想也知道。是的,他头曼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但也没到灭自己血亲的族的地步。就算是他当初要杀自己那个最不喜欢的儿子冒顿,他也是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的。现在他已经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了。
“修远言尽于此,还请单于好生考虑,修远告辞。“说完,顾秋亮便转身而去。再说下去,除了增加头曼对自己的怀疑,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还不如让他自己想想,他相信,他最终是会同意的,因为没有一个君主会忍住权利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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