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留眉目冷冽地看着花祭渊,眼神沉了几分,“父王驾崩,可都是你的母后做的好事!”花思留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也急厉了几分,这话中意思,可真是让花祭渊心里十分不爽。
“嗯?”花祭渊眉目一沉,声音冷冽了几分,语调微扬,透着浓浓的威压,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花思留和花祭渊的眼神对视间,缓缓释放出来。
“哼!”花思留冷哼一声,一双阴鸷的眸子如同蛇一般凉凉缠上花祭渊,“我们进来时,正看到这个妖妇狠心杀害了父王!”
花思留说着目光一转就恨恨地瞪向了身后的灵一兮,声音更加沉了几分,“你真是好狠的心!父王与你几十年的夫妻情绪,竟然,不能得到你一丝一毫的怜惜,你,是怎么对父王下得了手的!”花思留话语急厉,里面全是对灵一兮疾如暴风骤雨般的苛责之意。
灵一兮苍白着一张脸,薄唇不住地哆嗦着,一双艳红的樱唇,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莹润光泽,灰白一片。
“妖妇?”花祭渊眼神陡然一沉,“你以为你在说谁?”花祭渊说着脚下一动,手成利爪之势就要向花思留抓去。
花思留眼神一眯,里面噙着凛凛冷光。
花思留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弧度,身形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在花祭渊的手逼近花思留时,花祭渊感觉自己另一边的袖袍却被人紧紧地攥住。
他回眸一瞧,对上了慕挽歌平静的眼神。
“眼前要紧的事,可不是对付那乱吠乱叫的狗,而是……”慕挽歌说着目光轻轻瞥向一旁龙榻上的花容天,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花祭渊逼近花思留眼前的手,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顿在了原处,再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他神色数度变换了好几次,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缓缓收回了手,负于身后。
花思留听到那句乱吠乱叫的狗时,眉头跳了跳,面色明显地沉了好几分,双眸中冷得仿佛能凝出冰渣子一般。
“你这个女人,刚才说什么?”花思留紧攥在一起的手捏得咔擦作响。
“我说乱吠乱叫的狗,皇子殿下怎么就这么急着对号入座了?”慕挽歌嘴角挑出一抹薄凉的笑意,声音含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花思留眼神更沉,“伶牙俐齿可起不了什么……”
“啪——”
花思留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双眸微瞠,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身子完完全全地僵直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右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痛,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刚才那一巴掌是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是谁!是哪个该死的东西这么大胆?
花思留目光冷然环视了下四周,对上了灵一兮满是怒意的双眼。
他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女人刚才扇了自己一巴掌!
花思留眸子阴沉,恨恨地瞪着灵一兮,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到,“你这个杀害父王的妖妇,竟然敢打我?你有什么资格!”
灵一兮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抬步一步步逼近花思留,周身冰雪纷飞,空气仿佛被那冷气所凝固住一般,静寂无声到,甚至能够听到她步步逼近的声音。
“什么资格?”灵一兮冷嗤一声,“你问我有什么资格?神帝国王后的资格够不够?嗯?”
灵一兮步步紧逼,眼神冷冽。
“王后?哈哈……”花思留大笑起来,声音中满是嘲讽之意,“你一个妖妇,哪里有什么资格做堂堂神帝国的王后!”
花思留说到这里,收敛了笑意,声音冷然无比。
“妖妇?”灵一兮尾调微扬,眉头微蹙。
“是,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全神帝国的子民吗!”花思留嘴角勾出嘲讽弧度,声音更显冷冽,“你这个混进神帝国的妖狐,还想欺瞒神帝国子民多久!”
“哗——”
花思留一语落地,在场一片沸腾,一下就炸开了锅。
“妖狐?怎么回事?王后是妖狐,怎么可能?”
“是啊,王后与王上向来恩爱有加,王后如果是妖狐,那王上知道吗?”
……
议论纷纷。
灵一兮眼底闪过嗜血之光,唇线抿紧了几分。
她面色更显冷厉,一字一句幽幽传来,“妖狐?你说这话,可得讲究些证据,不然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面对灵一兮迫人的威压,花思留不改面色,“如果不是那等妖物,你怎么可能永远保持这么年轻貌美的容貌?看看父王,脸上都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皱纹,而你呢,却一如双十年华的少女。容颜常驻,这个,你要怎么解释?”花思留看着灵一兮正要开口说话,连忙抢先打断,“你如果要说,你平日里注意保养才得以如此,你觉得,这话说服力有多少?”
灵一兮眸色冷冽了几分。
“而且,在之前,我和思儿前来请安时,不巧,恰好看到你正在对父王做些什么,而在你那行为之后,父王就……”花思留说到这里声音低了几分,隐隐含了点哽咽之意,眼角更是露出了隐忍的泪意,那模样,看来可真是一个孝子……“素来便听闻,狐妖以吸食人的精气为食,父王这些日子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来,也是你的杰作吧?”花思留完全不给灵一兮说话的机会,句句实属他猜测的话,被他以一种肯定的姿态,全都指向了灵一兮。
灵一兮眉头一皱。
“我和他几十年的夫妻,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狐妖……嗤,这么拙劣的借口,也还真是你这种卑劣的人想得出来的!”灵一兮话语嘲讽,更是将自己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可她掩在袖中紧紧攥起,并带着轻颤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是不是妖狐,我们一试便知!”花思留说着嘴角一勾,他猛地一挥袖袍,当空一抛,一柄桃木剑从他袖中疾射而出,直往灵一兮而去。
灵一兮嘴角一扯,就凭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就想对付她?
容天身子虚空,今日已经达到极限,她不想失去他,而且,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在意她们之间的容颜差距,他不复当面的英俊潇洒,变得皱纹满面,而自己,却还保持着他们初识的容颜,所以,他的内心,一直都是自卑的。
她的心很恨啊!
她想当初她如果没有贪念人世间的繁华,私自入了凡尘,卷进滚滚红尘中,她或许就不会遇见那个英俊洒脱,木讷不懂丝毫情趣的他,如此,她也就不会,对他一见误终生。
那样,她就不会与他成亲,不会生下渊儿,渊儿也不会自小就经历着那般非人的折磨——月圆之夜,全身挫骨扬灰的痛,灵力全失,身子更会缩小至一个孩童的模样,最……最可怕的是,他,那个孩子,不能活过二十五岁。
那是上天对她和凡人成亲的惩罚,可,为什么那样的诅咒会落到渊儿的身上,她宁愿上天惩罚她!
毕竟,犯错的人是她,与那个孩子无关……
本来还有三年的时间,可,那傻孩子,当初为了救那丫头,打破玄武大陆的规定,用术法焚杀了几万普通之人,而作为打破规则的惩罚,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甚至还在倒退,更甚者,他的诅咒之痛发作越发频繁,不仅仅是限于月圆之夜了……他的日子,只怕也不多了,而……
灵一兮想到这里目光轻轻扫过一旁的慕挽歌,那个丫头,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世间之事,情之一事最为伤人……一旦伤着了,那便是刻骨铭心。
而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和他一起慢慢变老。所以,今日看着他……她本来是想用自己体内的妖晶救他的,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花思留和那个叫花慕思的女人,竟然冲了进来!
哪有那么巧的事!所以,容天的死,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灵一兮想到这里,眼神冷冽了几分。
而就在这一思索间,那柄桃木剑已经冲至了灵一兮的面前,带起的阵阵厉风,激荡得灵一兮青丝飞扬。
原本静静观察着这一切的慕挽歌,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心中那股不详之感,就得到了证实。
那柄桃木剑只是个幌子。
就在那桃木剑逼近灵一兮面前时,灵一兮正准备一脚踢开那柄桃木剑,可没想到那剑竟然是空心的,就在灵一兮一脚踏上那剑时,“嗖嗖”几声破空风声穿过,数把袖剑从各个角度直往灵一兮逼近,灵一兮身姿灵活地闪躲,却还是被一柄袖剑擦着脸颊而过。
“赤溜”一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留下。
灵一兮身子在空中旋了一圈,悠悠落回地面,眼神一冷。
“啊——”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原本层层围堵在殿内的御林军,全都整齐一致地往后退了一步,满面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双瞳微瞠,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