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心中一凛,太后娘娘好端端地召见她做什么呢?她与太后娘娘仅在她寿宴上见过一面,虽说当时她表现得体,太后看来对她也是颇为喜爱,可她不认为,仅仅是那么一件事,太后娘娘就把她给放在了心上。毕竟能走到她那个地位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什么仁善单纯之人?
她,慕挽歌还没有那么天真。
北辰卿高大瘦长的身影逆着光,一步步地走了进来,来到慕挽歌的身旁,抬手轻轻摸了摸慕挽歌的头顶,声音温柔,“我现在没得召见不得入宫,所以这次不能陪你入宫了。”北辰卿垂眸温柔地看向慕挽歌,声音含着丝丝担忧,“这次入宫你自己多加小心。”北辰卿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到,“我等你回来。”
慕挽歌眯眼一笑,眼眸如同皎皎在天的弯月一般,“嗯。”慕挽歌轻应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北辰卿嘴角也缓缓晕开一抹笑容,清朗动人,“你伤口可还疼?”北辰卿说着目光下移,轻轻地看向慕挽歌小腿受伤的部位。
“已经没事了。”慕挽歌抿嘴一笑,说着还动作灵活地动了动腿,试图向北辰卿证明什么。
“那就好,你准备下便入宫去吧。”北辰卿轻声嘱咐了一句便转身走了出去,慕挽歌看着那个在光影之中渐渐隐没的身影,心口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入宫后,你就呆在房中,不要到处乱跑!”慕挽歌回眸,双眸肃然的看着呈大字型摆在床上的小屁孩,眼底暗芒涌动。
“嗯。”花花“蹭”的一下便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微眯着一双狭长美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慕挽歌,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慵懒清雅的贵公子一般,哪里像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
慕挽歌感受着花花直直的目光,不知为何,那一刻心跳竟然漏跳了一拍,隐隐划过异样的感觉。
不过很快,那种异样的感觉就被慕挽歌给压制了下去。她凝着眉目,双目冷然地看着花花,说得毫不留情,“不要用这么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我,你既然来了这,就必须得听我的话!”慕挽歌语声严厉,俨然一副将花花当作她自己孩子的模样。
花花嘴角隐隐抽了抽,这个笨蛋!
花花心中虽有些怨言,不过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他嘟着一张粉嫩的嘴唇,声音软糯好听,“嗯,花花什么都听姐姐的。”
慕挽歌闻言,一双弯月眸轻轻睨过双腿盘坐在床面之上,一脸乖巧规矩模样的花花,微微挑了挑眉,“最好是这样。”慕挽歌说着就一脸淡定从容地绕到了屏风之后,开始换起衣服来。
盘坐在床上的花花,转眸一本正经地打量着在屏风后换衣服的慕挽歌,在视线接触到那光滑白皙的后背之后,他猛地收回了视线,眼神深邃了几分,这个笨狐狸,还真是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花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衣服和皮肤摩擦的声音,花花也就是花祭渊眼底闪着明灭不定的光。
“哎……”花祭渊唇角溢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声,身子往后一仰就猛地砸向了床上,他一手拉过被子,就将自己的脑袋给牢牢地埋在了锦被之中。
他和她这般近距离地接触着,却只能看,不能吃,可真是忍得他要内伤了……花祭渊在心中悲呼了一声自己的悲惨命运,不过转念一想,貌似那个笨狐狸现在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吧?那他偷偷看一看也是合情合理地是吧?
花祭渊一想到这里,嘴角勾出邪魅的笑意,眼底光芒灼灼:没错,这并不是什么偷窥的行为,他看得光明正大!
花祭渊想着正准备将脑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的时候,被子却被人“哗”的一声掀了开来,花祭渊抬眸看去就撞进了慕挽歌幽深的瞳仁之中。
“从哪里学来的盖头睡觉的坏毛病?要睡就给我安分些!”慕挽歌瞪了一眼面色微红的花祭渊一眼,手下动作轻柔地为花祭渊掖好了被角之后,就抬步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直到门扉被慕挽歌轻轻合上的那一刻,花祭渊心中仍旧在暗恨不已:刚才他在犹豫什么?装什么正人君子?反正那个笨蛋迟早是他的,他早看晚看不都一样吗?
花祭渊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一拳把这个床给砸个稀巴烂!
不过,太后召那个笨蛋入宫所为何事?
花祭渊狭长的紫眸微微眯起,里面光芒灼灼。
……
慕挽歌一走出除妖司的大门,果然已经有一顶软轿等在了那里。
慕挽歌也不犹豫,在前来接人的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软轿便直往皇宫而去。软轿一路平稳而行,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宫门口。
慕挽歌下了软轿,在那个名唤做念初的婢女的带领下就直往皇后的凤栖殿而去。
“念初姐姐可知道皇后娘娘召见歌儿所为何事?”慕挽歌微眯着眼,面上的笑容看起来单纯无害。
念初恭敬的弓着身子,双手规规矩矩地垂放在腹前,声音不卑不亢,“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可担不起慕二小姐这声姐姐。”念初面色平静无波,“皇后娘娘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妄自揣测的?所以,奴婢不敢妄言。”那个叫念初的宫女这话回得恰到好处,既不冒犯慕挽歌,对于她的主子皇后娘娘的心思也可谓是守口如瓶。
“既然这样那歌儿就不多问了。”慕挽歌仍旧眯着眼眸,眼睛弯弯,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一般。
念初面上露出感激一笑,微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弓着身子带着慕挽歌七拐八绕地,走了好大一会儿才来到了凤栖殿。
“娘娘,慕二小姐来了。”念初弓着身子,站在殿门外恭声说到。
“进来吧。”皇后娘娘的声音隔着殿门从里面幽幽传来,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几乎就在皇后娘娘话音落地的同时,殿门一下便被人从里面“咯吱”一声打开。
慕挽歌看着在自己眼前缓缓打开的殿门,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微微眯着含笑地眼眸也缓缓睁了开来,薄唇紧抿出一条冷硬的弧度。
“慕二小姐,请——”打开殿门的宫装婢女对慕挽歌福了一礼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慕挽歌目不斜视,挺直着脊背,抬步就向着殿内走去。
慕挽歌垂着头,微躬着身子,一步步姿态优雅地向着那坐在前方的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走去,在距离那两人大约五米处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慕挽歌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对着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行了一个大礼。
“臣女慕挽歌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慕挽歌朗声说到,行的礼仪也是极为标准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歌儿,你快起来。”皇后娘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听来让人很是舒心。她说着起身走到慕挽歌的身旁,伸出双手虚扶了慕挽歌一把。
“是。”慕挽歌恭声应了一声,借着皇后娘娘那虚扶着她的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就把本宫当做你的母亲一般就好,与本宫用不着这么客气。”皇后娘娘看慕挽歌低垂着眉眼,一脸恭敬疏离的模样,不由得笑着说到,“来,你就坐在本宫旁边吧。”皇后娘娘说着轻轻地捏了捏慕挽歌的手,拉着慕挽歌就直往太后娘娘那边走去。
慕挽歌心中不敢松懈一丝一毫。她一直搞不懂,皇后娘娘为什么对她这般亲近,难道就因为她与父亲曾有过结拜之情,所以她待自己才与待其他名门闺秀不同吗?
慕挽歌的神经紧紧绷着,虽然皇后娘娘拉着她在皇后的旁边坐下,可她哪里真敢做,她整个屁股都是半悬在空中的,脊背挺得笔直,整个身子绷得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弓一般。
皇后娘娘似乎也察觉到了慕挽歌的紧张,勾唇一笑,露出一抹温润美丽的笑容,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慕挽歌的手背,声音温和,“歌儿不用紧张,本宫不过是想着也有许久没有见过你了,所以这才召你入宫来。”皇后说着一双美丽清澈得如同雪顶清泉般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慕挽歌,眼角含笑,“许久不见,歌儿又变漂亮了许多。”皇后温和的目光细细地打量了慕挽歌一番,嘴角微微翘起。
“娘娘谬赞了。”慕挽歌仍旧微垂着眉眼回答得恭敬。皇宫可不比慕府,这个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只要一丁点的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将父亲和慕府上上下下几千条人命牵涉进去,所以慕挽歌丝毫不敢大意。
“说来歌儿也有十三了,也不小了呢。”皇后另一只手也覆上了慕挽歌的手背,将慕挽歌略显冰凉的手给牢牢地包在了她温暖而又柔软的手掌中,“歌儿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皇后这话问的很轻,可如同一记惊雷般轰然炸响在慕挽歌耳畔,惊得慕挽歌双眸微瞠。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