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过无心之失,二妹妹何必紧咬不放?”慕挽月也是个识时务的,一听到慕挽歌的厉声质问后,她立马便改了称呼,没有一点的犹豫。李姨娘这么维护她这个女儿,却不知道,她这个好女儿心中又有她的几分重量?
慕挽歌眼角眯着嘲讽的笑意。
“大姐姐,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关于明德偏殿那一事怎么给四妹妹和众人一个交代吧。”慕挽歌凉凉的一句话霎时让慕挽月面色雪白,一张血色尽失的朱唇微微哆嗦着。
“来人,将李姨娘请回桂枝院,禁足一月,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慕挽歌冷着脸便下了命令。
“慕挽歌,你竟敢为了一个下人而禁足我!我可是你的姨娘!”李姨娘面色铁青,她万万没想到慕挽歌竟然真敢当着众人的面惩处了她,不由得心中大急,沉着一张脸便厉声喝到。
“禁足两个月!”慕挽歌面色不地吩咐,“带下去!”那些个下人哪里敢犹豫一星半点,几步走上前就拉着李姨娘的手臂将她给拖了下去,雨幕之中,隐隐还传来李姨娘愤然的声音。
慕挽歌心中冷笑。目光一扫就落在了慕挽月的身上,慕挽歌心猛地一紧。
众人探寻的目光针扎般的落在慕挽月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明德偏殿一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只说一句,我若是真做出来那番不堪丑事,皇后娘娘英明,她又怎么会帮我瞒下此事?二妹妹,你说对吗?”慕挽月目光灼灼地迎视着慕挽歌,眼底有丝别样的情绪。
“明明就是……”慕蝶舞还想再说什么,北辰烈扣在慕蝶舞腰间的手却陡然用力,带着警告的意味,慕蝶舞心中一滞,紧咬着唇便不在说话了。
“呵……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慕挽歌蓦然勾唇一笑,转身对绿茵吩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正厅,慕挽歌一走,其他人也都轰然离开。
绿茵叫了两个汉子,抬起赤练的尸体就向府外走去。
这一夜,风雪交加,雨丝如幕。
皎月院中,点亮了一丝摇曳的烛火。
慕挽月阴沉着面色坐在矮凳之上,看着飘摇不定的烛火,面色难看。今日慕挽歌虽没出言捅出明德偏殿那一事,可却在众人心中埋下了她水性杨花的刺,现在,她的美名只怕是越发岌岌可危了,这个时候她的明智之举应当是什么呢?
慕挽月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陷入了沉思。
“嗖。”突的一阵冷风袭来,烛火一晃之下就熄灭了,屋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慕挽月正欲张口唤人,一个略带着薄茧的大掌却一下捂上了她的嘴,来人另一只手一把扣住了她的纤腰,大掌炽热,烫得她心神难宁。
来人一把将她从矮凳上拉起,手一甩就将她扔在了临窗的美人榻上,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覆身压下,一股独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纤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攫住慕挽月尖瘦的下巴,迫使着她抬头与来人迎视。
慕挽月一眼便望进了一双深如古潭的桃花眸中,里面酝酿着滔天的怒意。
“北辰烈,你在做什么?”慕挽月压抑着声音低吼,玉腿一扫就准备将压在她身上的北辰烈踢下去。北辰烈反应极快,一个膝撞就狠狠地顶住了慕挽月欲待发力的玉腿,一只大掌更是牢牢抓住慕挽月的手,将它举过头顶,锁在榻顶。
“慕挽月,你是不是与左君逸……”北辰烈正待质问慕挽月,谁知慕挽月眼睛一眨,晶莹的泪水翻滚而出,顺着她的脸颊一下便滴落在榻上,在她玉脸上蜿蜒出一条刺人眼球的泪痕。
北辰烈紧捏着慕挽月下巴的手不由自主一松。
“四妹妹的话你也相信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哪般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不知羞耻之事!”慕挽月边说边滚泪,温热的泪水仿佛带着一团火,灼得北辰烈心慌意乱。
“你有什么委屈与我说便是。”北辰烈笨拙地抬手要去擦慕挽月眼角的泪水,慕挽月赌气般地一扭头就躲开了北辰烈伸来的手,语声委屈,“连你都不信我,你都要怀疑我,实在让我伤心。”慕挽月也是一个天生的戏子,这话说得可真是十足委屈,配着她不断滚落的泪水,真叫北辰烈一个手足无措。
北辰烈见慕挽月哭得我见犹怜,刚来问罪时的那番铁血心肠一下便化为了一滩春水,温声细语地安慰着低泣不停的慕挽月。
“五殿下,你告诉月儿一句实话,你的心中,是不是有了慕挽歌?”慕挽月一边垂泪,一边低声哀怨地问到,一双含泪的水眸定定地看着北辰烈。
北辰烈似是没想到慕挽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面上神色明显一怔,有些不自然。
慕挽月一见北辰烈这个神色,眼神一深,心里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她再次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五殿下,你真的喜欢上了慕挽歌?”
喜欢?那个女人以前长得丑不拉几的,多次不将他放在眼中,甚至对他说话从来都是那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真是惹人厌!现在变漂亮了,他也并没有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顺眼多少,还是那么惹人生气!
“月儿,本殿下是真心待你的,你不要负了本殿下,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本殿下,可,你的清白至少要留给本殿下,因为本殿下迟早会娶了你当本殿下的正妃。”至于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就把她纳为自己的侍妾,天天给他提鞋暖床,宽衣解带。他要天天折磨她,调教她,直到把她驯服得服服帖帖,唯他是从为止。
不知从何时起,北辰烈原先想把慕挽歌娶进五皇子府后将她折磨至死的想法,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不再想把慕挽歌折磨至死,他想征服那个一直与他作对的女人,让她离不开他……他不知道,这叫不叫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如今你在帝都之中声名受胁,你何不抽身而退?”北辰烈侧着身子躺在慕挽月的身旁,暗夜里,他一双桃花眼灼灼发亮,直直地盯着慕挽月。
“嗯?”慕挽月微蹙着眉轻声反问了一句。
“最近一直风雪交加,边关已是冰冻三尺,积雪成路,冻死了不少的牲畜,许多的人已是食不果腹。”北辰烈话没有说完,慕挽月是个聪明人,他相信他话说到这里,慕挽月已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北辰烈嘴角一勾,扯出一抹让人目眩神迷的微笑。他缓缓伸出手,象牙般的玉手缓缓抚上了慕挽月的眉眼,一路向下,停在了她艳丽的红唇之上,他反复摩挲着,手指突然用力,狠狠地压向她的红唇,他倏地一个俯身就轻轻地吻上了慕挽月的红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立即抽身离开。
身形一闪,隐隐还听得他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可屋中已经没有了北辰烈的身影。
慕挽月双目大睁,一动不动地看着房顶。外面风雪肆虐,发出呼呼的让人胆寒的声音。
这一夜,没几个人睡得安稳。
“小姐——”绿茵急冲冲地撩起帘子冲了进来,慕挽歌此刻正蜷着身子,将整个小小的身子都缩在了厚被之中,只露出一双骨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小姐,高……高参将回信了。”绿茵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她微颤抖着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一笺薄纸。
慕挽歌神色微怔,心口猛地一缩。
那个活泼开朗的丫头,古灵精怪的,她喜欢一个人便毫不遮掩得地告诉那个人,尽管没有得到回应,可她还是在坚持着她自己的执念。
慕挽歌不由得想起,几日前的一个夜晚她还坐在炭火盆旁哭着埋怨高参将不回她的信,那时候她的眼睛哭得像两个核桃一般,满是委屈。可是,现在,高参将好不容易回她的信了,为什么她却不在了……她不能亲眼看见她这心心念念的信笺。如果,她还活着,她看见高参将回她的信了,她肯定会将那信笺捧在怀中,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手舞足蹈。
慕挽歌瞳孔的颜色一深,眼底掠过一丝哀伤。
“高参将写什么了?”慕挽歌声音微涩,哑着嗓子缓慢地问到。
“高参将没有说什么,只是画了一副画。”绿茵面色有些不解,说着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慕挽歌。
慕挽歌伸手接过,缓缓地打开,入目的是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山峰的每一笔一画的线条都是歪歪扭扭,看得出来,他并不擅长作画。
“高参将这是何意?”绿茵不解地问到。
慕挽歌勾唇而笑,声音轻柔,“高参将想必是不识字,所以以前才从未回过赤练只言片语。”
“那他为什么现在想起回她这么一副画?”绿茵说到这里声音中难掩气愤之意。
“大概是觉得他自己的画不能入目吧。铮铮铁汉,拿惯了重刀铁枪的他现在既然肯拿起笔杆子回她这么一幅画,就说明高参将心中还是有赤练的。”
“这边关雪山图,是他想让赤练看见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