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赋鄙夷了一下:“你的什么都是我给的,现在你想反抗我?”无论命运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常相思不急不恼,她当然非常同意,所以她才那么恨,原本一直以为只是命运的不公,后来才知道原来所有的都是别人的一手掌控。
在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一股幽幽的迷魂香,从常相思的体内散发出来。既然宣镜能知道裘无止的去向,那么公玉赋岂会不知道。
外面庆祝的士兵,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内力涌动,如同黑色的蛟龙吞噬着每一缕空气。
“噗通!噗通!”只听见两声,常相思和公玉赋双双倒在了地上,洛白生在一边手足无措,他扶起软绵绵的常相思:“刚才说得那么多勇猛……”
“快……去。”常相思用尽所有的血气和内力,迷惑了公玉赋,终于知道了裘无止的地址。
洛白生连连点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影子。公玉华很快意识到不对,急忙冲了进来。见到苍白的常相思,他恨不得将公玉赋宰了!
常相思倒在了公玉华的怀里,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就要回来了。”
“谁?”
“裘无止……”
公玉华一愣,他以为只要裘无止走了,常相思就能看见自己。而现在一脸幸福的她,却在告诉他,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她还是在等。
洛白生冲出去之后,一路往都鸠国的千秋楼跑去……
“剐人。”常相思指了指已经虚脱的公玉赋,手指颤抖着。公玉华一愣,她累得快要合上的双眼盯着他:“快……去!”
根据史书记载,都鸠国118年,幻灵国沦陷后,都鸠国的大王公玉赋不知所踪了数周。
是公玉华对公玉赋的毫不犹豫,让这段历史发生了。在焰国军营阴暗又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地下室,公玉赋所有的怒嚎都被牢笼里的蓝光吸收,暗无天日,没有人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常相思按照裘无止制定的战略,将幻灵国收入囊中之后,再将公玉赋囚于地牢,有条不紊地实施下一步。唯一让常相思心里面添堵的是洛白生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今日一切都很顺利,神清气爽的常相思心情很好,想到正被踩在脚底下的公玉赋,于是走到地牢的前面,打开那生锈沉重的铁门,一步步走了进去。
夏天的地下室,很是阴暗潮湿,空气也十分沉闷。常相思对那些腐烂般的空气视若无睹,想当初她被炼红鹫的时候,这样的潮湿早已经习惯了。
“吼……吼……”经过了一周的关押,公玉赋的声音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有力了。
听到这苟延残喘一样的声音,常相思的心里面都是快感。她走到铁笼面前,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怎样,想你五哥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那坐在地上的人动也不动,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一股残旧的血腥味,让常相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也真的想不到,公玉华会毫不犹豫执行她所说的。
眼前的公玉赋已经没有了美男子的样子,只有极其扭曲的丑陋。所谓的剐人,是王宫里面的酷刑,用在和外人私通的妃子上。这独特的剑法,足足有一百八十剑,剑剑刺穿皮肤,挑起每一块肉再翻出来。
等到这一套剑法的使完,人的身上早已经体无完肤,全身鲜血淋漓。特别是脸和下、身,作为惩罚,每一寸皮肤都会腐烂、结痂。
而常相思作为上空家的毒杀后人,在剑上加点毒药,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公玉赋那曾经迷人的容貌,一去不复返了。常相思嘿嘿一笑:“狗皇帝,感觉怎样?”
“嘶嘶。”公玉赋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喉咙的位置都是黑痂。公玉华对于这套宫中的剑法,使得还是很到位的,而且剑剑都深入筋骨。
这剑法里的恨,出乎了常相思的意料,这不像公玉华柔和的风格。她蹲下来,看着他那垂着头的颓废模样:“看看你这个样子,就像只狗一样,咳。”
常相思咳嗽了一下,可很快又强忍住,能让公玉赋这个样子,她也元气大伤了。
“嘿。”那破损的喉咙发出一声笑声,是公玉赋在笑这两败俱伤的事情。
这个时候能笑得出,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过于强大,一个是还不清楚自己到落魄到什么程度。
常相思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从怀里掏出镜子,这镜子反射出幽暗的蓝光是这个地下室唯一的微光。
“喏,看看。”常相思将镜子扔在公玉赋的面前,期待着这个狗皇帝的表现。
“如果……我知道,你的红鹫可以打败我,我当初就整死你!”低着头的公玉赋并没有捡起镜子,语气里都是懊恼。
“你看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你为什么败在我手里。”常相思循循善诱,她玉指轻轻一晃,那面镜子在潮湿的地面离公玉赋又近了一步。
她不愿意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再呆下去了,而那镜子靠近公玉赋的时候,她已经明显看到他的肩膀在颤抖。
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优越了几百年的人,谁能忍受自己的容貌丑成这样。如同一只被踩在地下的蛤蟆,丑陋不堪,连身上都说那缠绵不断令人反胃的病液。
曾经有多迷人,就有多恶心。
“什么?”这是公玉赋真正看到自己脸的第一句话,他立刻抓起镜子,借着昏暗的光线,使劲儿地往前凑着。
“不不不,不!不可能!”公玉赋一手摸着脸,一手紧紧捏着镜子。
面前的脸,哪里还有一寸好的皮肤!满脸都是被挑出来的肉,以及那坑坑洼洼的黑痂。那脸已经极致扭曲,公玉赋自然知道这是剐人之刑,他站起来,将镜子扔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那尖锐的破裂声,在常相思的耳朵里面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公玉赋暴躁地在笼子里面走来走去,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指责:“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样子不是这样的,到底是谁?啊,不会的,不会的,我是王,理应一切都是最好的。幻觉,幻觉。”
再大的事情,常相思都没有见过公玉赋这样的状态,看来公玉赋真的很在意容貌。她捂着嘴笑:“当年那个一笑倾城的美男大王,现如今却连一个癞蛤蟆都不如!”
“哐啷!”公玉赋猛地一个转身,抓着铁笼的柱子:“常相思!常相思!常相思!”
“哈哈哈!”常相思仰头大笑,她的笑脸正对着公玉赋,那黑漆漆又翻着烂肉的脸,让她如此开怀。
笑声回荡在密室之中,已经压抑很久的常相思等公玉赋发狂的这一天,等太久了。
而现在,不过是才是刚刚开始。常相思咬牙切齿地道:“公玉赋!你不是想要我回到你身边?也不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给我当下人都不配!”
说吧,常相思甩袖而去,只留下一缕缕体香。公玉赋拼命地摇得铁笼哐啷啷地响:“常相思!你给我回来!回来!”
而这一声声怒吼,依然被牢笼里面的蓝光吸收掉了。
这口气出了之后,常相思身心都舒畅极了。她走出密室的时候,吩咐侍卫要严加看管。一个影子在远远看着,苍白的脸在树影中显得尤其突兀,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双手洁白如玉。
白端秀盯着那个幽深的地下室口,眼睛一下子全部转白,如同一个满怀冤屈的鬼魂。
“喝哈!喝哈!”在操练声震天的军营中,一个身影匆匆地跑了进来。这踉踉跄跄的脚步,常相思一眼就认出来了。
“洛白生,人呢?”常相思见他并没有带裘无止回来,忍不住着急了。
“他不肯回来。”
常相思的脸就冷了下来:“他是和雾娘在一起?”
洛白生连连点头,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说了也不怕你生气,裘大王现在是和雾娘以夫妻名义生活了,连名字也改了。”
这就好像一下子天塌了下来一般,常相思不敢相信,她喝到:“你说清楚一点!”
“真的。”洛白生就想到常相思会这样的反应,说实话,当时看到裘无止和雾娘恩恩爱爱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不是常相思想要的结果,她连回归酒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跌坐在椅子上,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了一样,让她觉得世界也不在转动了。
“夫妻名义?”常相思忍不住呵呵地笑,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雾娘头也不回地带走裘无止,难道就为了这样,可为什么裘无止没有拒绝?常相思的手都暴起了青筋,她凭什么就要在这里扛起一个大局,而裘无止却和雾娘这样恩恩爱爱!
“咻!”黑烟一起,常相思已经没有了踪影。洛白生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可连日来的奔走让他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找正在打造兵器的公玉华:“快……快!快去追……”
洛白生解释了一通了之后,公玉华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洛白生嚷道:“你犹豫什么!喜欢就去追啊!难道你不怕她有危险?”
说罢,洛白生将公玉华手里的新剑扔在地上,将他推了出去。
“咻!”公玉华一犹疑,扭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