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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施巧计真凶认栽

苏锦叶自地上站起来,掸掉身上的浮土。目光灼灼的看着苏锦怜。将她眼中的不甘,威胁,狠毒通通看入眼底。

她微微一笑,不甘又如何,这局她苏锦怜并未沾到丝毫便宜。威胁又如何,她以为事到如今她还怕威胁吗?狠毒?若逼急了她,她苏锦叶只会比她更狠毒。

“来人,妙儿和旺子都疯了,把他们关起来。”苏锦怜似有不甘道:“火灾实是妙儿熬药不慎引燃的,回去再发落。”

妙儿与旺子一听更是呼天抢地不肯依,更是齐声呼冤:“二小姐,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呀!”

可哪有人肯理会她们,苏锦叶看了一会儿才幽幽道:“长姐,且慢!”

她声音不高,可这一声足以让各怀鬼胎的人心惊。

“即然火灾是妙儿不慎造成的,那灵安这份供状又是怎么回事?灵安的命又该当如何处置?”,苏锦叶手中捏着那张染血的供词,垂眸不语,只等苏锦怜的答复。

苏烟儿一听气得近前两步扬手便向她袭来,苏锦叶却似早料到一般侧身躲过,苏烟儿一个扑空险些摔:“二姐走稳些!”苏锦叶扶着她的手腕,手上用力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肉中,苏烟儿被她的眼神盯得寒透脊背。

“大姐与师太都说了不追究了,你还想如何?”苏烟儿怒道。

“不想如何,只要二姐将这供状说说清楚,将灵安还来便可。”

“供状你去问灵安那贱蹄子,问我做什么。她死到哪里去了,我岂能知道?”苏烟儿阴笑着掩饰内心的慌乱。

一边的妙儿听到灵安的名字,又发了疯般扑过来,拉着苏烟儿的手道:“灵安在这,灵安就在二小姐身后,我看见了……”她凄厉的声音无比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慑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烟儿的后面。

饶是苏烟儿胆子再大,此时也惊出一身冷汗,颈后似有阵阵凉风。

“灵安,不是我,是二小姐,是她!”妙儿惊恐地后退着,直指着苏烟儿。

“她疯了,还不快堵了她的嘴。”苏锦怜看苏烟儿僵立着不敢动,便知她也被唬住了,连招呼人将妙儿拉开。哪知妙儿真似发了疯般,任几个下人都制不住,只疯了般以头撞地,直撞头鲜血汩汩而下。依旧扬着一张血脸盯着苏烟儿身后。

“二小姐……你好狠的心啊……”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后堂传来,堂上一切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直勾勾转向苏烟儿身后,苏烟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颤声道:“你想怎样?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怕你?”

“二小姐,我的手烫烂了……好疼啊……”那声音幽幽的,伴着阵阵凉风。

“啊!”苏烟儿终于禁受不住了,大叫一声转过身去,对着空荡荡的身后嘶叫道:“滚开,死了我也不会怕你。”

她冲到苏锦怜身边扯住苏锦怜的手,瞪大了眼睛:“大姐,我都是为了你,快帮我,帮我把她赶走!”

苏锦怜的脸色唰的白了,一把将她推开:“休要胡言乱语,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二小姐扶下去休息,去后堂看看什么人在捣乱。”

其实苏烟儿一扑向她,她便明白了这其中必有蹊跷。苏烟儿之所以会被吓到,是因为当局者迷,而她不曾亲眼见到灵安的死状,自然是不信什么鬼魂之说。

可她有这般见识,却不代表下人们也能如此冷静,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进后堂。

苏烟儿的丫头上前想搀住她,却被她推搡而开。

“长姐,你以为逼死灵安你没有动手,她便不会找你吗?!”她死死瞪了一眼苏锦怜,又直勾勾瞪着眼前的空气道:“我不怕你,死了我也要让你魂飞魄散!!”说着她疯了般冲到门口,将两扇大门推开,又打开所有窗户,让阳光射入。

“哈哈,活着我能要你的命,死了我还能灭你的魂,哈哈……”她疯狂地笑着。

此时,后堂的门帘轻轻被掀开了,一名女子缓步而来,一身素白,头上与双手俱都缠着绷带,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走到大堂之内。

“灵安见过几位小姐!”她福了礼,又向圆惠、圆容行礼,便立在苏锦叶身侧,低低又道:“小姐,灵安回来了。”

苏烟儿和妙儿的表情是堂内最恐惧的,妙儿被灵安冷冷瞥了一眼便昏死过去。苏烟儿则移步立于阳光之下:“你别过来,我会让你魂飞魄散。”只可惜颤抖的声音已隐藏不住她的恐惧。

“灵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锦叶开口问道。

“二小姐将冤枉三小姐的供状让我签押,我不肯,她便让人将我的双手摁在沸水之中,灵安不敢背主,又受不了酷刑才选择自尽,哪知力气不够,却没有死。在柴房中关了半日,没人理会,我又醒了,便逃了出去,一直躲在这戒律堂后堂之中。”

她后半段当然是撒谎,可却也丝丝入扣。

“二姐极力要灵安污陷我是纵火之人,定是知道何人是真凶才会如此包庇,大姐何不问个明白?”苏锦叶这才反将苏锦怜一军。

此时众人才知灵安未死,圆惠低头念道:“阿弥陀佛。”

苏锦怜眯着眼睛望向苏烟儿,她自然知道苏锦叶的意思,此时只盼苏烟儿没有蠢到家,尚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苏烟儿无力地垂了双手,心中也才重新清明起来。此时妙儿、旺子、灵安每个人都指向自己,纵是她再将苏锦怜攀咬出来,苏锦怜也未必会承认。再者她二人若都牵扯进来,她才是再无生机。而今之计只能自己全部揽下,但求苏锦怜念在她一力承担罪责的功劳上保全于她。

她软软地跪在地上:“长姐,火是我不小心引燃的,又逼灵安污陷苏锦叶。全是我一人所为。”言罢她恶狠狠的瞥向苏锦叶。

苏锦叶只当没看见,微微一笑。她知道事情到此已经足够,想一击扳倒苏锦怜,未必就有胜算,再说以后的日子岂不无聊?

“但凭长姐作主,所幸我也未受什么委曲。”苏锦叶笑眯眯地朝苏锦怜施礼,无视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烟儿既然认了,想来也是意外。我便修书一封讲明原委,让母亲发落吧。”苏锦怜叹了口气。

苏烟儿听她如此说,知道自己大有活路。此事交给胡氏,她必然不会有事。

苏锦叶却适时提醒圆惠道:“师太,重修禅院需要多少银子,您看是否要请长姐一并报予母亲啊。”

“多谢三小姐提醒,此事老尼自会与苏老夫人知晓。”

她二人一唱一和,意思是告诉苏锦怜不要把大事往小了说,胡氏若敢将此事压下,她自己的腰包可给不起庵里的修缮费用,到时圆惠会亲自问老夫人要。那时她母女二人更是不好交待,不若开始就不要存了隐瞒的心思。

苏锦怜咬着唇,险此无法摆出一贯的温婉:“师太放心,锦怜必不会有所隐瞒,一定请母亲早日拔款重修福延庵。”又转向下人道,“将二小姐看管起来,等夫人发落。将旺子与妙儿分别关起来,回府再发落。”

此事才算告一段落,众人各自散去。只苏锦怜和苏烟儿自始至终都不知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苏锦叶自然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自那日夜间见了灵安,她便有了主意。帮圆惠熬药不过是拖延时间,让灵安的伤能恢复几日。待她勉强能下地了,便让暗卫大哥带着她去扮鬼吓妙儿。

而妙儿与苏烟儿为何会在最后一天完全失控,她们心中有鬼是一方面,苏锦叶从熬制膏药的药草中发展了普通致幻草,一并交给了灵安,让暗卫大哥偷偷放在妙儿与苏烟儿的饮食中。

这种草无毒,只是人若心虚,它便会趁虚而入,让人看到心中的恐惧。妙儿与苏烟儿那样疯狂的害怕便是这致幻草的助力。

而旺子会突然冲出来,也是因为据灵安说,他对妙儿爱得是一心一意,则故意在妙儿去受审时,买通了庵里的姑子,让姑子在旺子面前放出二小姐要将妙儿卖到青楼去的消息。

那旺子是个直肠子,当下不疑有它,当时就冲到了戒律堂,将苏烟儿指使他放火之事倒了出来。至此一切便当众真相大白。苏锦怜虽然侥幸没被牵扯进来,苏烟儿却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

几日后胡氏回信,让苏烟儿留在福延庵修行悔过,无父母之命不许回苏家。苏震也同意赔大笔银子给福延庵重新修缮。

苏烟儿在苏锦怜面前面哭得凄凄艾艾,苏锦怜也是陪着落了许多眼泪,最终也只得安慰待她回去后必定找苏锦叶报仇,等父亲、母亲的气消了,再寻适当的机会将她接回去。苏烟儿才勉强同意留在福延庵。

苏锦叶知道这消息,也没太意外。此时苏震必定在气头上,胡氏将苏烟儿留下,也算避祸。但短期内她是别想重返苏府了。这对苏锦叶来说也算暂时打掉了苏锦怜的一只狗腿。

圆惠师太那边她又熬制了许多副膏药以表谢意,毕竟她虽然没明面上为她出头,毕竟一碗水端平了。她苏锦叶便是这种点滴恩,涌泉报的人。

灵安头上的伤养了数日没了大碍,只一双手算是废了。日后就算恢复了,也只能勉强自理,细致的活是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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