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君子楼,文人诗会。
苏锦叶穿着一身男子长衫,梳着高高的男子发髻,仅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固定住,衣袂飘飘,显得十分风流。
“小姐,你这副样子,得迷倒多少姑娘啊。”灵安也穿着一身男装,只是她身材太过矮小,女儿态毕露无疑。
苏锦叶打开手中折扇,笑道:“我若是个男子,那也是不错的。”
“两位公子,请出世邀请函。”君子楼前的小厮说道。
灵安取出邀请函,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连锦城四大才子的魁首都不认识呢!”
“原来是苏公子,久仰了。”
苏锦叶才不计较这些,她参加比赛本来就不是为了名利。等进去的时候,苏锦叶才发现沈言并没有来。
“小姐,也许是沈公子来得比较晚呢。”灵安笑道。
苏锦叶道:“或许吧。我们四处看看就是了。”
文人诗会也算是一大盛会,到场的人很多。每个人都可以在此题字作诗,如果诗做的好了,将会被刻在君子楼的柱子上。
“苏公子。”
苏锦叶听到有人叫她,便回头看到宋玉和宋墨在和她打招呼。她连忙笑道:“两位宋公子。”
“今日,沈兄怎么没来?”宋墨看苏锦叶一个人,便好奇地问道。
苏锦叶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并没有和沈兄一起过来。”
“这就奇了怪了,那****看你和沈兄似乎交情很深啊。”宋墨笑嘻嘻地说道。
苏锦叶顿时觉得脸色发烫,便问道:“宋公子为何这么说?”
“苏公子,我承认你很厉害,无论是文采还是其他。但那日,真正该夺魁的人应该是沈兄吧。只是苏公子,你说自己想要见花魁,沈兄就让你了。”宋墨感慨道,“哪怕我和宋玉是兄弟,他让我这样做,我都不一定能答应。由此可见,沈兄拿你当朋友啊。”
“哦,是么……”苏锦叶干笑。
宋墨深以为然,说道:“那是自然了。像沈兄那样不慕名利的人,真是少见。这锦城四大才子虽然只是虚名,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担得起的。”
一旁的宋玉也开口了:“没想到沈兄的让步,让你发出了这么多感慨。你不早点说,为兄也可以让给你啊。”
宋墨笑道:“哥哥,你身子刚痊愈,好不容易能够露面,我怎么能抢了你的风光。”
“宋墨,你说话能再直白点吗?”宋玉顿时有些尴尬。他因为身体不好,至今没有订过亲。像他这般年纪,估计都有了孩子吧。
宋墨自知失言,连忙换了个话题:“苏兄弟,不知道你可曾娶亲了啊?”
“惭愧啊,我至今尚未娶亲。”苏锦叶被问到婚事,不免有些尴尬。
宋墨连忙高兴地说道:“我有个嫡亲的姐姐,比我大一岁。既然苏兄没有娶妻,不如我把我的姐姐介绍给你吧。”
“这个,就不用了吧……”苏锦叶干笑道。什么鬼,让她娶宋焉然?这不是在开玩笑么,宋焉然可是出了名的娇蛮泼辣,哪个男人敢娶啊。要不是因为这个,宋焉然的身份倒不愁嫁了。
宋墨见苏锦叶拒绝,苦着一张脸说道:“难道,我嫡姐的威名,连你都知道了吗?还是,你看不上我们诚安伯府啊?”
“哪里哪里,是我配不上诚安伯府。我苏家小门小户,而且不瞒兄弟,我虽没有娶妻,但已经订过亲了。”苏锦叶连忙解释道。
宋玉看这阵势,连忙给苏锦叶解围,说道:“宋墨,你少说两句。”
“哦。”宋墨道。
“今日来君子楼的是哪位大儒?”苏锦叶问道。
宋墨惊讶地看着苏锦叶:“苏兄,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今日来的,是当朝大儒明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呢。万一运气好,被明老收为弟子,那可就是不得了了。”
“原来是明老啊,难怪会有这么多人。”苏锦叶笑道。
当朝大儒明老,整个国家都没人不认识的。他的著作,是学习诗书必读之物。所以,即便是黄口小儿,都知道明老的名字。
“是呢,听别人说,这次明老要在参加诗会的人当中,挑选一个作为弟子。所以,今年诗会的邀请函已经炒到了千两银子一张了。”宋墨也是唏嘘不已。
苏锦叶正要说话,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明老来了,明老来了!”
明老不管是出现在哪里,都能引起轰动,更何况是诸多学子所在的君子楼呢。苏锦叶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明老,进了这君子楼。明老年逾七十,却很硬朗,走起路来也是稳健的。苏锦叶往边上退了退,因为围观群众太过于热情,将她挤出了包围圈。
大家都等待着明老说话,果然,明老走上台前,说了一些鼓励学子的话,然后又让大家多写点诗作。
“那里,怎么会有个女子……”
“是啊,君子楼怎么会出现女子呢……”
众人议论纷纷,宋墨对身旁的苏锦叶说道:“苏兄,你看,那边怎么会有个姑娘呢?而且,看样子好像是朝我们这边走来的。”
苏锦叶看过去,手中的毛笔差点没掉下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锦怜。
她穿着一身粉色纱衣,脸上罩着一个面纱,正好遮住了长疙瘩的脸。远远地看过去,气质如仙美如兰,像是绝世佳人一般。
“这位姑娘,请问你怎么来到了君子楼?”宋墨见眼前的美女走到自己的面前,便问道。
苏锦怜却看向苏锦叶,道:“我是来找我的妹妹,带她回家的。”
“妹妹?”宋墨疑惑地问道,“这里除了姑娘你,没有其他姑娘啊!”
“谁说没有,我面前的不就是么!”
苏锦怜的到来,让围观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她轻柔的声音,也在君子楼上回荡着。所有人都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妹妹,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姐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希望你别怪我!”话音刚落,苏锦怜就伸手将苏锦叶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青丝披在腰间,苏锦叶一身男装,却难掩女儿气息。众人长大了嘴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苏兄,不,你是苏三小姐?!”宋玉曾经得到过苏锦叶的救治,对这个救命恩人的脸还是记得的。此刻,苏锦叶变成了女儿身,他百分百肯定面前的人就是苏锦叶。
宋墨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苏锦怜,再看看苏锦叶。
“这就是你想做的?”苏锦叶淡淡地看着苏锦怜。
苏锦怜见对方在此时仍然这么淡定,顿时有些气闷:“妹妹,你不要太自私了。你占着锦城四大才子的名声,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几番对话下来,众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位苏公子是个女儿身,对她的姐姐揭穿了。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啊。
君子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连明老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苏公子是女子?”明老走到苏锦叶面前,问。
苏锦叶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是女子,不错。”
“那苏小姐为何参加这君子文会呢?”明老又问。
苏锦叶朗声说道:“为何不能参加呢?锦叶虽是女子,但也有吟诗作赋之心。学问是不分男女的,不知道明老怎么看待?”
一番慷慨陈词,引得众人喝彩。
“这是哪家的小姐,不但学问好,长得也不错……”
“是啊……”
良久,明老大笑道:“苏小姐,你说的都对。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机会,即便是女子,也不能被剥夺这样的机会。”
“多谢明老谅解,不过这件事,确实是锦叶做的不对,不够坦诚。”苏锦叶知道自己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妥的,连忙对明老说道。
苏锦怜看到这一幕,满心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苏锦叶化解了。她走到明老面前说道:“明老,这件事都是锦叶做的不好。我是她的姐姐,这就带她回去。”
“这位苏小姐,请你稍等。”明老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明老又对苏锦叶说道:“不知道你的身份是?”
“我是苏家三小姐,苏锦叶。”苏锦叶道。
明老道:“我想收你为弟子,不知道你可愿意呢?”
“这是锦叶的荣幸,锦叶见过老师。”苏锦叶连忙给明老行礼。她知道,明老要收她为弟子,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给她解围。毕竟,一个女子冒充男子参加文会,总是不好听的。但如果被明老收做弟子,那就成了一段佳话了。
“好了,今日谈话多有不便,你随你姐姐回去吧。改日,再作联系。”明老说道。
苏锦怜呆在原地。
“姐姐,我们回去吧。”苏锦叶生生地拽着苏锦怜,身后还跟着灵安,一起出了君子楼。
等出去的时候,苏锦怜终于恶狠狠地甩开苏锦叶的手,说道:“苏锦叶,你放开我!”
“灵安,抓住她。”苏锦叶看向身边的灵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