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著名指挥家叶勤呢?
“叶勤呢?”
“对啊,叶勤呢?”
见不到叶勤,观众你看我,我看你,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台上指挥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看年纪也就是个初中生!”
大家纷纷看向舞台上的斯暖。只见她侧身坐在钢琴旁,正投入的指挥。
只是她姿态再优雅,也难掩一身青春气息。
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初中生来指挥!”
“她坐在钢琴前面,是要边弹钢琴边指挥吗?还能这样指挥啊!”
有人觉得有趣,却有更多的人根本无心欣赏。
谁要看一个13岁的小女孩儿带着一群业余乐手的演奏!
还边弹钢琴边指挥?欺负他们没看过音乐会是不是?
指挥不都是站在指挥台上挥指挥棒吗?
有人当即愤怒的离场。
“你走不走?”有人询问身边的同伴。
“不走,我觉得那小女孩儿长得还挺好看,皮肤真好,挥胳膊的动作也好看!”同伴摇摇头,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的斯暖,然而下一秒——
“唉,老婆,我错了,这就走,这就走!”
理论上来讲,只要音乐会开始,是应该关闭所有进出口的,等中场休息时再开启。但这次是业余演出,自然没那么严格。
于是,原本座无虚席的音乐厅转眼间就走了一半观众。
凌寒等人自然也无比震惊。毕竟,先前斯暖只说是钢琴演奏而已。
这丫头和指挥这么有缘吗?上次指挥合唱,这次竟然直接指挥交响乐团了!
而苏莫白隔壁的沈立却挑了挑眉:这个小女孩儿,有点意思。
敢边弹钢琴边指挥,有野心,也有自信,那就拿出你的实力来吧,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观众席上发生的一切,斯暖一无所知。
因为第一乐章早已开始。
团员们全身心投入到了演奏当中,渐渐用音乐营造出一种神秘玄虚的氛围。
对,很好,就是这样的感觉,稳住,继续,加油!
斯暖没用指挥棒,只凭双手在认真指挥,却很好的掌控了全场。
音乐在继续。
一个个音符在斯暖的指挥下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变成了文人手中的画笔,描绘出浑然天成的画卷——天地一片苍茫,只有一个白衣行者,反反复复的追寻,迷失,再追寻。他拔剑四顾,却只寻到一片茫然。
没人注意到,观众席后排的一个金发帅哥眼睛一亮——没想到当初那个动作僵硬的少女指挥,今天竟然已经能指挥出这样精彩的音乐!
他果然还是小看了她吗?
一个手势过后,乐队暂停,斯暖的钢琴声传了出来。
如此高洁矜贵,优美动人。丝毫未因她同时兼任指挥而受到影响。
下一秒,斯暖只递过去一个眼神,乐队再次开始演奏。
乐队与钢琴默契配合。
论专业技巧,他们自然无法与职业乐手相比,但胜在对整首曲子的理解深刻,而无论是叶勤前期的排练,还是斯暖临时的调整都无形中提高了乐团的水平。
然而,仍然有人不断的站起来,默默退场。
他们本就不是为音乐会本身而来。
交响乐对他们而言,无非四个字,阳春白雪。他们今天过来,只是看个热闹,顺便看个名人。
可是现在名人没看着,热闹也看不懂,还留下来做什么?
“喂,起来,别睡了!”有人摇了摇身边的同伴。
“啊?怎么了?结束了?”同伴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却发现台上的音乐还没完,不禁埋怨道,“没完你叫我干什么?好不容易才睡着。”
“走了走了,回家睡。你也不嫌吵,在这儿也能睡着……”
那人拉着同伴站起身,朝出口走去。
越来越多的人退场,原本只剩一半的观众又走掉了一大半。
斯暖沉浸在音乐中,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乐队。
她时而双手指挥,时而边弹钢琴边用单手指挥,甚至有时只用眼神和乐队交流。
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而钢琴方面也没耽误。那些精彩的走句如或大或小的珍珠,滴落玉盘,美妙而动听。
观众席上,斯萌专注的看着斯暖一人,眼眶红红。
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旅程,永无止境的追寻——那种她以为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言说的情绪,却被斯暖用音乐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而她本人又和这段音乐截然相反,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一直不断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茫然两个字,和她沾不上边。
斯暖,什么时候我可以像你一样,勇敢而专注?
乔小侠却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个定音鼓,其实可以敲得更好。
咦?他要走的是摇滚之路,别人的定音鼓敲得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观众席上再次有人站了起来。之前他们因为好奇,从没见识过边弹钢琴边指挥,而眼下见识过了,觉得也就那样。
不过就是一会儿弹钢琴,一会儿指挥而已。
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
斯暖却已经浑然忘我,沉浸在音乐中,感觉好得不能再好。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并非懵懵懂懂的小菜鸟,而是与莫扎特认识多年的老友,因为当乐曲结束时——
余音绕梁,荡气回肠!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妈妈,你看到了吗?
凌寒,你看到了吗?
她作为一名指挥,她在让音乐说话!
那个只是业余水准的交响乐团,在她的指挥下,演奏出了如此美妙的莫扎特!
她以后,还会指挥出更多更精彩的音乐!
她会站上国际舞台,她会成为比叶勤还要著名的指挥家!
斯暖激动的站起身,走到纪晓柔身边,兴奋的与之握了握手。
感谢你,小提琴首席,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
只是她没发现对方表情古怪。
现在,掌声和赞美请不要大意的来吧!
斯暖转身面向舞台,扬起最明媚的笑容,准备向观众致谢——
忽然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