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比以前更自私？”在他的怀里，唐栀妍的声音有些发闷，但无比冷静的语气还是让他心里一颤。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疑惑地问。
他确实不明白。在看到他的付出和心血之后，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到了现在，你还是只想着你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唐栀妍抬起头凝视着他。这一次，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担忧和焦虑，反而是无比清晰的冷静。即便是眼圈微红，也没有让她的眼神有些许柔和。
温穆言摇头，皱起了眉头：“阿妍，我真的不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能够说……说我没有想着你？”
唐栀妍说：“你不明白是吧？没关系，今天我说给你听。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
温穆言慢慢握住她的手，说：“如果是以前，我能肯定你最在乎的是我。但是现在，我无法确定我还是不是那个值得你在乎的人。现在我只可以肯定一点，就是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
他的手心很热，就像是一团火，灼烧着唐栀妍心中好不容易才凝聚成的坚冰。
所以她很快地将手抽离，背对着他说：“虽然我觉得很可耻，但是我仍旧会承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最在乎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你，我不会离家出走，逃离我父亲的安排。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你，我不会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还选择原谅你，我本来恨不得杀死你。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你，我不会在你失踪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不会在接到一个来路不明的电话后就跑到了那个小山村。就算是你欺骗我，想要抛弃我，想要把我推给别人，我都能一一原谅，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在乎你！
可是你知道我为你做的牺牲吗？”
“我当然知道，阿妍，我……”温穆言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却被她避开。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唐栀妍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在你看来，我做这一切都是自愿，我应该为你发疯。你觉得我是自找的。”
“阿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温穆言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唐栀妍这样，“你到底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唐栀妍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副很不知所措的样子：“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话非说不可。”
“如果我真的让你感到很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温穆言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她发间的清香让他觉得舒缓了不少，刚刚她的一番话真是让他十分惶恐。他也一直在后悔之前的举动和决定，他已经在努力做到最好了。
唐栀妍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说：“我知道你在改变，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是对的。你刚才说的话，有一点分明就错了。”
“哪一点？”温穆言轻吻着她的脸颊。
“你说你最在乎的人是我。”唐栀妍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可是你最在乎的人分明就是你自己！”
温穆言平静地说：“现在我愿意为你死。”
“看吧，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唐栀妍推开他，和他拉开了距离，说：“你永远都是这么自私，你只会把你的感觉附加在别人身上，却从来不想别人愿不愿意接受。”
“阿妍，我……”温穆言好像有些明白了，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唐栀妍继续说：“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因为你没想过了解我。你只是觉得，我和其他的女人一样，会欣喜若狂地接受你的示好，看到你在用生命做赌注为我准备礼物的时候会感激涕零，可是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我从来都不想要那些浮华的东西，我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的爱人陪在身边，不管他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缠身，我都会和他一起度过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光。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留在你身边的原因，可是我发现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在乎我？你从来都没有替我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死在我面前，当我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原来，这就是她生气的原由。
因为害怕自己离去，所以才会对自己大发雷霆。
如果今天她不说这番话，他永远都不能确定，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如此重要。这样想来，自己真的太自私了。
温穆言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他想要伸出手来抱住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听使唤。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就好好活下来。我不想成为寡妇……”唐栀妍走到门口，转身对他说：“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说爱我。”
她走进了电梯，按下1号键。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她看到了温穆言失落的表情，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了下来。
她爱他，不想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同时她也承认她的自私，不想剩自己一个人在这世上。
如果温穆言不在了，她会活不下去。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永远都割舍不下对他的感情，她始终不够果断。
温穆言在原地楞了半分钟，看着电梯降到了底层，他猛然醒悟过来，赶紧追了下去。
而在一边躲了半天的乔斯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沉默的有些异常。走进温穆言的办公室，看着满屋的照片，他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低声呜咽。
看到他们吵架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会想到以前和女朋友在一起时的场景，他们也会吵架，但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觉得她永远都离不开自己。所以每次吵架都是他先生气离去，然后等着女朋友来哄他。
直到最后一次，他离开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他永远失去了她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的追悔莫及，就连温穆言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他没有碰过如何一个女人，因为他觉得这是对她的背叛。
但是他找了那么久，久到连他都快要绝望了。
素泫，你究竟去了哪里？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乔斯掏出钱夹，凝视着里面的照片，上面的女孩清纯可人。以前，他最喜欢带着她四处乱跑，他喜欢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是你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温穆言追到楼下，没有发现唐栀妍的身影，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他不想看见的女人。他加快脚步，想要趁着夏茹嘉和前台小姐纠缠的时候离开公司，但是很不幸，这时一个人跟他打招呼：“温总好。”
“你不是说他不在公司吗？那现在这个人是谁？”夏茹嘉冲前台小姐发了一顿火后快步走到他面前，说：“言，你干嘛要故意躲着我？”
温穆言沉声说：“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来这里干什么？”
夏茹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露出委屈的模样，说：“从我做完手术就没有见过你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有多孤独？”
温穆言拿开她的手，说：“夏茹嘉，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我现在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想要多少钱你开口，我会让启天转到你的账上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工夫和你啰嗦，你赶快离开这里。”
“温穆言，你果然够冷血无情！”夏茹嘉怔了一下露出狠毒的笑，“难道你一点都不为你死去的孩子难过吗？！”
她忽然提高了音量，让周围的人不禁往这边看了过来。
温穆言有些恼火，把她拉进电梯，沉声说：“我有你冷血无情吗？你故意要我撞到你，你故意要我为你失去的孩子感到内疚，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有所怜悯。可是我告诉你，这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开个价，然后悄悄退出我的生活。你要是执意把事情闹大的话，我一定会先把你送进监狱的。你好好考虑下吧。”
夏茹嘉冷笑道：“我既然敢来找你，就不怕你的威胁。反正我的孩子也没有了，你更不会对我有所顾忌。”
“你明白就好。”温穆言把她拉进办公室，顺手锁上了门。
夏茹嘉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乔斯坐在沙发上喝一杯红酒，看到他们进来，笑了笑说：“言，真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还会找过来。”
温穆言拿起一只杯子倒了酒，淡淡地说：“你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害死，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说的好。”乔斯和他碰了碰杯，想了想说：“你们中国有个成语叫什么蝎子蛇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