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寒雪点头颔首，似对着那老者开口，又好像在对身边六叔说话，“我每次来都见着柳阿伯奋笔疾书，虽知道是在记账，但那上面字幕生僻怪异，我竟然不识几个大字，也不知咱们这收的尸体卖的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开口，瞧你送来的几具尸体，也幸亏别人收来的还算颇有效果，否则我们怕都亏死才是。”柳阿伯白了江寒雪一眼，“老陆在停尸房等你，怕是找你有事，还不快去。”
一听老陆的名字，原本已燃烧殆尽的希望又似乎死灰复燃，快步朝着厅堂另一边的入口处快步走去，立于一扇木门之前，猛然拉动，露出一条栈道，顿时一股莫名的味道从栈道深处扑面而来，江寒雪下意识后退一步，蹙眉扇了扇鼻翼，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栈道之中，迅速关上了木门。
尸臭的味道对于江寒雪而言似乎并未有何不妥，名头上自己是京城第一捕头，而自己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收尸人。
这个名字挺起来无论是任何人只怕都会望而生畏，然而误打误撞，似乎是天命注定，亦或者是冥冥之中，江寒雪早已与这个充满着诡秘一般的工作紧紧结合。
收尸人的工作顾名思义，不过是将死人的尸体收集之后经过打磨加工保留完整的躯壳拉到鬼市上去卖，这虽唤作鬼市，似有似无却并未有人知晓。
鬼市终归路途遥远，少则数日，多则月余，碍于身份江寒雪从未踏足，只是道听途说也知晓一二，然而百闻不如一见，所听他人言论多半带有添油加醋之嫌，踏足鬼市已是江寒雪心中一个念想。
捕头身份所致，江寒雪想要找到尸体并非难事，那些死了的尸体等到破案之后也多数是拉去埋葬或是腐烂，而自己破案也多亏了收尸人一帮兄弟帮忙。
先前还是趁着夜里带着老陆他们去衙门，如今便是有了新的尸体也会直接运到平安坟来，虽说先前有人疑问重重，却是这尸体运来不出三日便可破案的效率，让猜忌早已烟消云散。
人已死何必要管的那么多，若是能破案，这尸体影踪又有何妨？
然而这一次，似乎……
尸臭味越发的近了些，在推开那扇木门之后，这让人作呕的味道伴随着血腥与中药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江寒雪顿时脸色一阵煞白，后退一步，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似有他物抵到了喉头，却是身体一震痉挛，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这房子里的味道可是够大的，你居然天天呆在里面也是受得了。”江寒雪朝着屋子里走去，在一具木床前停住，只是低头扫了一眼，他已经认得出，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死在铺子里的两具尸体之一。
与方才小屋不同，这间屋子虽说也在地下天顶不高，然而面积却是大的多，远处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些不知名的工具，身后约莫几十张木□□，一个个身体安静地躺在上面。
